鳳頭村,董家。
瑞巧抱着董小米,一腳跨進董家的堂屋,就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
隻見大舅和大伯端坐在上首,面容有些威嚴。董老頭和董老太坐在一邊陪着,董立海和胡秀秀則在兩張小闆凳上坐着,他們的對面,還有兩張小闆凳,顯然是留給她和董立松的。
想起董立松剛才在路上勸她的話:“瑞巧,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今天可是分家産的日子。你姿态就放低一點,先把玉镯得了再說呗。”瑞巧不由得有些好笑,董家這樣幾輩子種地為生的農民世家,能有什麼好東西呢。
見她們來了,董老頭就做出一家之主的姿态,指了指闆凳:“老二,你們兩個都坐下。”
瑞巧和董立松依言坐下。
董老頭又輕輕咳嗽了一聲:“今天叫你們來,主要是家裡有一對祖傳的玉镯,想着給你們兄弟兩個分了。”
說完,他站起身,打開了桌子上的一個斑駁破舊的木頭盒子。
衆人都忍不住探頭往裡面看。
隻見盒子裡,放着一塊紅色的段子,緞子上靜靜躺着一對通體碧綠的翡翠玉镯。
看到玉镯的一刹那,瑞巧忍不住吃了一驚。
上輩子,她閑來無事,也會在網上看一些鑒寶欄目。
因此,也了解一點翡翠方面的知識。
董家這翡翠镯子,就算不是帝王綠,也是正陽綠,這兩種綠色,可都是非常值錢的。
不過,看起來不是冰種和玻璃種,可是,即便如此,這種綠色,這種光感,也是很值錢的了。
怪不得上輩子,胡秀秀和董立海處心積慮要謀圖這對玉镯呢。
這時候,又聽董老頭說:“立松,上次,你媳婦兒對你媽的态度,可不太對。”
董立松也是生平第一次見那對玉镯,看見玉镯的樣子,心裡也估計到了這是好東西,于是急忙拉了拉瑞巧的袖子,低聲道:“快點,跟媽道個歉。”
瑞巧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她沒有動,存心看看這些人下面要怎麼演。
董老頭又說:“就看看這對玉镯,我們老董家也是有家底的人家,瑞巧,你婆婆對你那麼好,還想着把玉镯分給你,你上次忤逆她的事情,總得有個說法吧。”
“她爺爺,那您說,該怎麼個說法?”瑞巧開口問道。
董老頭威嚴地說:“今兒,你當着大伯和大舅的面,給你婆婆下跪,磕上幾個頭,跟她說你錯了,然後,這玉镯我們就分給你們兩家了。”
聽了公公的話,瑞巧差點笑出了聲。
這老頭,太搞笑了!
别說現在,自己做生意,手裡已經有了一筆積蓄。
就算是窮到沒飯吃,也不會卑賤到為了錢去給人磕頭!
别說這玉镯隻是普通值錢的東西,哪怕是價值千萬上億的東西,都不值得丢棄尊嚴!
董家人還是太小看她了。
于是她有些譏诮地問:“她爺爺,那我要是不下跪呢?”
董老頭哼了一聲:“你連跟長輩下跪磕頭都不肯,那玉镯哪裡還有你的份!”
“不是的,爸,瑞巧不是不同意,她隻是心裡氣立芳,還沒轉過彎來,你等我勸勸她!”董立松急了。
他一把拉住瑞巧:“你來,你跟我來!”
瑞巧稍微思索了一下,就跟了出去。
兩人在院子裡站定,董立松壓低了喉嚨:“瑞巧,你怎麼回事?你知道這镯子值多少錢麼?”
“多少錢?”
董立松道:“至少幾萬塊是有的吧,這得是我多少年的工資啊!你不過是下個跪,道個歉而已,我媽又是長輩,也沒什麼丢人的!”
瑞巧揚起眉毛:“董立松,你真覺得我有錯?”
“有沒有錯,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磕個頭,就能得到镯子啊!”董立松有些着急上火了。
瑞巧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覺得自己的命是真苦。
上輩子跟着這個軟骨頭沒擔當的男人受了一輩子苦,這輩子重生了,偏偏重生在婚後。
老天爺為什麼不把自己重生在結婚以前呢?偏偏重生在懷孕以後!
現在,她發現董立松除了上述缺點以外,還有見錢眼開,愛錢如命的毛病!
而且,他還傻!
瑞巧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董老太那麼精明的人,會把玉镯這麼貴重的東西現在就分給自己和胡秀秀。
這種心思重心機多的老人,不到最後一刻,是絕對不會把手裡的東西真給兒子的。
上輩子,胡秀秀也是用盡了心機,使出了萬般手段,才把那對玉镯弄到手的。
如今,這麼輕易就想着分,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個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