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這樣啊!”董立松聽了這話,心裡雖然不是滋味,可是卻也不好直接說什麼。
腦子轉了兩轉,他決定以文化人的方式向胡家要點生活費。
于是他就說:“小恒呀,這個周末,我一個同事家辦喜事,我中午給他幫忙招待客人,晚上人家要請我們幾個幫忙的喝酒,所以我那天沒辦法給你做飯了。就回家一趟,送給你爸媽看看吧。”
胡恒點了點頭。
董立松又說:“還有,跟你爸媽說,我們家裡沒菜吃了,讓他們想辦法讓你帶些菜來。”
作為一個文化人,董立松這話說得已經足夠露骨了。
他想,胡恒的爸媽會明白自己的意思的,畢竟,自己天天照顧胡恒的衣食起居,就像保姆一樣,總不能連生活費都貼吧。
胡恒聽了,點了點頭。
第二天,是星期六,吃過午飯之後,董立松就騎車去杏花村看望瑞巧。
都半個多月沒見了,他着實有點想念瑞巧,也不知道瑞巧在娘家過得怎麼樣了。
到了嶽父家門門口,董立松把自行車龍頭上挂着的一網兜山芋拿下去來,推開了嶽父家虛掩的院門。
原本,他該買些香蕉蘋果點心之類的零食來的,可是兜裡實在沒錢了,知道嶽父家裡沒種山芋,就提着一兜山芋來了。
推開院門,隻見院子裡的水泥地坪上,滿滿的都是快要曬幹的山裡紅,還有一小片暗紅色的枸杞子。
董立松就想,難道是瑞巧閑不住,又開始去山裡采草藥了?這可不行,醫生說她胎位不穩呢!
這時候,瑞巧媽正提着一桶豬食從廚房裡出來,一眼看見他,就說:“立松啊,你怎麼有空來了?快進屋。”
“媽,我來看看瑞巧,她人呢?”
“她剛吃完飯,在後院牆根底下曬太陽呢,說是多曬太陽對肚子裡的孩子有好處。”瑞巧媽邊說邊将豬食倒進豬圈的豬槽裡。
董立松來到堂屋,将芋頭放在牆角,就去了後院。
隻見瑞巧穿一件厚厚的玫紅色毛線衣,坐在牆根底下的小闆凳上,手裡正織着一件粉紅色的嬰兒毛線褲。
“瑞巧,都12月了,你怎麼還穿得那麼少?”董立松走了過去,責備道。
瑞巧擡起頭,淡淡地說:“沒事,現在才中午一點多,陽光強烈得很,我正好多曬一會。”
董立松在她面前蹲下身子,眼見後院無人,就伸手在她雪白的臉蛋上摸了一把,昵聲道:“半個多月了,你可想我了嗎?”
瑞巧緩緩推開他的手:“别胡鬧了,你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我來看看你好不好,養胎養得怎麼樣了?”
瑞巧抿嘴笑道:“多虧我們之前采的野菊花,我用那個錢買了四大罐奶粉和營養素,現在感覺一切正常。”
想起院子裡曬的那些山裡紅和枸杞子,董立松突然道:“看來,那些中草藥能賣不少錢?”
聽着他說話的語氣,瑞巧敏感地看了他一眼。
二十年夫妻,她太了解這個男人了。
她知道,家裡的經濟一定是非常緊張的,雖然她才照顧了胡恒兩天,可是已經看出了他食量很大而且吃菜不顧人。
董立松又是個死要面子的,自然會盡量滿足這個孩子。
所以,自己要是說,那些山裡紅和野枸杞能賣不少錢的話,那董立松就不會每月再給自己一百元了。
于是她立刻說:“那些都是我媽媽上山打的,我隻顧着養胎,哪裡還有心思去搞那些。”
聽了瑞巧的話,董立松眼裡出現了失望的神色。
瑞巧就問:“這些日子,你把胡恒照顧得如何了?”
“還行吧!”提到胡恒,董立松有些無精打采。
“立松,你可一定要把這孩子給照顧好,不然,你怎麼跟大嫂交代呢。”瑞巧故意說。
董立松臉上顯出無非無奈的表情,他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瑞巧明白,在董立松心裡,大嫂胡秀秀是是自己人,而她這個妻子,始終是個外人而已。
胡恒是胡秀秀的親侄兒,又是胡秀秀硬塞進來的,董立松若是跟瑞巧訴苦吐糟,就是等于忘恩負義,娶了老婆忘了哥哥。
不到萬不得已,董立松是不會這樣做的。
而瑞巧等的,就是他的那個萬不得已。
想到這裡,瑞巧就說:“立松,現在的錢真不經花,過幾天你發工資了,别忘了給我們娘兩送一百塊錢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