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衍順勢坐在她的床邊,最近他總是這樣一點點地侵占姜雪松的地盤,那床暗紅錦被蓋在她身上,将人襯得更溫柔娴靜。
李書衍伸手将她的頭發掖到耳後,嘴角輕輕勾起,輕笑道:“你看,這樣像不像我們已經結婚好久了。”
姜雪松拉過他的手,捧住自己的臉頰,低頭親昵地蹭了蹭:“你别是想說我病入膏肓了。”
李書衍頗為忌諱地把手抽回來,急切地“呸”了幾聲:“不許再說這種胡話,嘴裡沒半點顧忌。”
“倒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像陸叔說的,就算是人參日日吃也會頭暈,眼下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我先讓紀元查着,你多加小心。”
李書衍說完像是怕姜雪松擔心一樣,趕緊補充道:“你的身體現在沒什問題,多注意就好。”
姜雪松輕笑兩聲,連連點頭稱是,掰着手指頭說道:“眼看這都二十一了,今年過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太白去看看。”
“這有什麼,明日在大理寺告假,就讓紀元送你回去,等到這邊一切穩定了再回來。”李書衍滿不在意地說道。
姜雪松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後李書衍才妥協道:“送你回去是不可能了,要不把你父親接來。”
兩日後,李書衍聽着身邊下屬上報的信息,猶豫了一瞬才吩咐道:“把這消息報給姜大人,若是她要外出,安排好人手。”
等下屬轉身離開,李書衍才深呼吸一口氣,轉頭看向窗外,最近的雪格外的多,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許念在宮裡忙活到天黑才回家,走在小路上,腳踩在薄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也不知是不是想北地的生活了,竟饒有興緻地走路回來。
推開沉重的大門,院子裡隻有及其微弱的光亮,許念停頓片刻,往屋子裡瞧去,豆大的燈光搖搖晃晃,像他的步伐一樣。
許念猶豫了片刻,準備悄聲退出去,屋内的人先一步察覺他的動作,出聲叫喊道:“師兄,是我。”
許念聽到是姜雪松的聲音才放下心來,神情輕松了不過一瞬就又緊張起來,大半夜的她來做什麼。回身關好門,留意着院子裡的動靜,緩步走進去。
拉開房門,屋内隻有姜雪松一人,一盞小油燈搖曳着火光,映在她的臉上,更添幾分幽怨鬼魅。
許念下意識地打量起屋内的環境,見沒有旁人才解下大氅,笑嘻嘻地問道:“過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自己在這屋裡點個小燈也不害怕?”
姜雪松聞言臉上的冷意稍消,垂眸說道:“不怕,師兄不是也一直這樣生活嗎?”
許念确認姜雪松沒有亂翻動什麼東西,大跨步坐回椅子上,兩人面對着面,他伸手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玩笑道:“師兄我苦日子過慣了,你叫我錦衣玉食我還不習慣呢。”
說着一大杯涼茶下肚,從喉嚨一直涼到胃:“嘶,真是夠涼的,今天還是小年呢,你來師兄這就沒說帶點什麼好吃的來。”
許念本想打趣一二,緩和一下兩人之間的氣氛,他又不是傻子,他能感覺到姜雪松有話要和自己說。
“師兄,我們認識多少年了?”姜雪松猶豫了一瞬開口,“我記得我七歲的時候你就在太白求學,至今已經十三年了。”
許念有些逃避這個話題,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飄忽:“說這個幹嘛,弄得好像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一般。”
姜雪松深吸一口氣,目光微微錯開:“師兄,我有事瞞着你,我與秦王情意相通,交往有一段日子了。”
許念臉上絲毫沒有震驚的意思,回道:“這不挺好嗎,你有個着落也省得師父操心。”
姜雪松見他左聊右聊就是不接自己的話題,看來有些事不點破是不行了,她從袖子裡拿出疊得四四方方的手帕,緩慢地展開,推到他面前:“師兄就沒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手帕裡是一塊小小的糕點,那是許念前些日子特意送過來給她吃的。紀元查出來裡面多添加了一味草藥,吃多了緻幻,叫人頭暈目眩。
許念見狀伸手拿過那塊糕點,眼也不眨地咬了一口,隻是原本為了掩蓋草藥味多加糖的糕點,此刻吃起來卻是異常苦澀,他想用這種行動來表示自己并不是真想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