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徽嘴上逞強，嘟囔着說道：“我才不吃呢。”然後趁人不注意狠狠咬下來一大口，細細嚼了幾口，倒還挺好吃。

姜雪松靠在椅子上，頭往後面架過去，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她已經好久都沒有打過這麼暢快的雪仗了。

李書衍站在炭盆前面烤火，随口問道：“匈奴的使團晚些時候就要入京了，這個熱鬧你不去看看嗎？”

姜雪松這才擡起頭，拿起一個肉花卷先吃了起來，好不容易咽下去才開口道：“晚上陛下在宮裡設宴款待，又沒叫我去，我怎麼湊熱鬧，”說完瞟了一眼紀元，玩笑道，“難不成我還能扮成你的侍衛混進去不成？”

李書衍倒是一臉認真道：“有什麼不行的，扮侍衛長得不像，還可以扮個侍女，”說着就轉頭對着紀元吩咐道，“你去妙音坊把蘭藝接過來，她化妝的手法妙，保證誰都認不出來。”

還沒等姜雪松拍闆，紀元就沖了出去，半個時辰後姜雪松就見到蘭藝。

即便是冬天，蘭藝的大氅裡也穿着夏衫，頭發低挽在腦後，容貌倩麗，一看就是個美人。

她手裡撐着一把竹傘，站在院子裡，看到李書衍立馬躬身行禮道：“見過殿下。”

姜雪松站在李書衍身後悄悄打量着這人，總覺着好像在哪見過。

李書衍吩咐道：“晚些時候我要帶姜大人入宮，你替她裝扮一下，萬不可叫旁人認出來。”

蘭藝嘴角揚起到一個好看的弧度，輕輕擡眸道：“妾辦事，殿下放心。”

說完她從紀元手裡接過化妝箱，在廊下收了傘，擡腳邁向房間裡，每一步都像是提前規劃好的，怎麼看怎麼優雅。

蘭藝回身關門，對着門外的李書衍客氣一笑，解釋道：“姜大人需要更換衣服。”說完輕緩地把門關上。

晴山站在姜雪松身後耳語道：“我的天爺啊，小姐，她怎麼跟仙女似的。”

蘭藝解下大氅遞給晴山，柔柔一笑道：“勞煩這位姑娘幫我收一下，多謝。”

整理好衣服她便開始把一會兒化妝要用的工具拿出來，擺在桌面上，嘴上說道：“許久不見，姜大人，近來可好？”

姜雪松微微皺眉疑惑道：“我們以前見過？”

蘭藝停下手上的動作，提醒道：“一次是您在妙音坊找殿下，妾與您擦身而過。另一次，您去荊州的路上，是妾假扮的您。”

她這麼一提，姜雪松倒是想起來了，當初妙音坊那個抱着琵琶的白衣女子，可是她當時好像對自己有些殺意啊。

姜雪默不作聲地看着她，半晌後開口問道：“蘭藝姑娘是殿下的線人？”

提到這，蘭藝臉上浮現一抹笑意，一副滿足的樣子，回道：“妾愚笨，不過是替殿下盡一些綿薄之力罷了。”

姜雪松瞧她這副模樣，又聯想到前幾日李書徽說的話，不免多了幾分芥蒂。

蘭藝敏銳地察覺到姜雪松的情緒變化，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打探道：“那姜大人呢，是殿下的盟友？”

姜雪松整理好情緒，不論蘭藝對李書衍存了什麼心思，那都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想明白這些後，回道：“算不上，隻是暫時與殿下合作。”

蘭藝臉上的笑意更深，舉起手上的脂粉，輕聲道：“大人閉眼，妾為大人上妝，倘若有不适，大人盡管說出來。”

姜雪松嗯了一聲後由着她在臉上擺弄。

那個蘭藝倒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時不時地問道：“姜大人平時可有什麼愛好？”

“姜大人愛看書？都看些什麼書，妾愚笨，若大人不嫌棄，推薦給妾一些。”

“大人與殿下認識多久了，怎麼不見殿下提過？”

蘭藝嘴上說個不停，姜雪松也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着，不過這個蘭藝給她的感覺還是很奇怪。那感覺就像是在與自己比較競争，卻不存嫉妒之心，隐隐有些女子相惜的模樣。

這麼矛盾的人姜雪松還是第一次見，在蘭藝提醒畫好了以後，她睜開眼，看着蘭藝溫柔的笑臉，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蘭藝細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傑作，認真誇贊道：“大人長得很英氣，妾手拙，不知道化的大人滿不滿意。”

說完她舉起鏡子遞到姜雪松面前，笑着說道：“大人看看，日後若是大人有需要也可以找妾。”

姜雪松接過鏡子細細瞧了瞧，鏡子裡的人有幾分自己的影子，可瞧着又全然不像，比自己的長相柔和不少，垂眸的時候自帶幾分羞怯的意味。

晴山站在一邊忍不住驚歎道：“小姐！這真的是你的臉嗎？看着又像又不像的。”

姜雪松也不敢置信地眨眨眼，看向蘭藝，由衷地贊歎道：“你很厲害。”

蘭藝聞言一愣，轉瞬臉上的笑更加燦爛，伸手指了一下桌面上的衣服，開口道：“大人換好衣服後，讓殿下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