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你當真要與桓王一夥?”
許念的話一時間讓姜雪松有些摸不着頭腦,夾菜的手停下來,腦子轉了幾下,擡眼看向他,開口道:“我的事,師兄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許念回道:“嗨呀,知道是知道,就是想知道你不再考慮考慮了?在官場上站隊那就是睜着眼睛投胎。”
他湊近身子,規勸道:“如今局勢漸漸明了,你覺得桓王的勝算有多大?”
姜雪松盯着碗邊的花紋發呆,如今她知道李書衍也有心争皇位,小皇帝的勢力也越發強勁,桓王有幾分勝算還真不好說。
越想越亂,姜雪松幹脆搖搖腦袋,嘴角擠出一抹笑,回問道:“那師兄看好誰?”
許念斜眼瞧她,伸手隔空點了她幾下,笑道:“誰坐在皇位上我不都一樣苦哈哈地幹活嗎?”
姜雪松聞言也不細問,隻是笑笑,轉了話題道:“師兄,聽說匈奴要和大周聯姻,你最近在京城裡聽到什麼消息沒?”
許念扔嘴裡一瓣糖蒜,嘎嘣嘎嘣的嚼了幾口,思考道:“其實按年紀來說,秦王最合适,但是他封地翼州,若是娶了匈奴人為妻,不免讓人懷疑他有外心。”
姜雪松收回目光,垂下睫毛,低聲道:“倘若故意為之,是不是可以借機削弱秦王。”
許念認真考慮着她的話,一副勸告的模樣道:“有這個可能,不過很難,翼州上下鐵闆一塊,就是陛下想除掉秦王都得費好大的功夫。”
“不過秦王一直很低調,怎麼想到要對付他了?”許念不解地問道。
姜雪松趕緊搖頭否認道:“沒有,就是突然想到了,我與他作對做什麼。”
怕許念繼續深究,趕緊轉移話題道:“師兄,我昨日被德妃娘娘诏進宮裡了,金靈兒進宮的事你怎麼沒和我說呀。”
許念臉上閃過一絲尴尬,輕咳一聲,縮了縮肩膀道:“事情太多,一時間就給忘記了。”
姜雪松本也不是想追究,自顧地接話道:“不過也奇怪,憑金靈兒的樣貌,性情,家世,怎麼也不至于在宮裡過得那麼凄慘。”
許念“嘁”地笑了一聲,笑聲裡帶着些不屑,眼神落在鍋裡,專心夾着肉丸子,笃定道:“金靈兒這輩子都不會有寵愛,給個名分好吃好喝的養在深宮裡罷了。”
他這話說得太過笃定,姜雪松聽後都不免覺得有些刺耳,下意識地反問道:“為什麼嗎?”
許念擡眼瞧着她,臉上的酒窩越發明顯,道:“師妹,你糊塗了嗎?陛下被裴家把控了這麼長時間,可能再扶持一個金家嗎?”
或許是有些可惜金靈兒的命運,姜雪松情緒明顯低落了不少,回道:“也是。”
想來是正巧聊到許念感興趣的話題,接下來的談話都是許念再說,姜雪松時不時地應和幾句。
等吃完晚飯,許念送姜雪松回去,路上猶豫再三道:“師妹,要不然你調到翰林院或者禮部,做個輕松點的工作呢?”
“我挺喜歡現在的工作。”姜雪松回道。
許念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道:“黃元載的案子已經把你牽扯進來,不如調去翰林院暫避鋒芒,”他扭頭看着姜雪松道,“哪怕是你想做什麼,也可以等到如今的亂子都解決了,你再入仕。”
姜雪松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試探道:“師兄,你說的亂子,可是有人要對桓王下手?”
從吃飯開始他就一直在勸自己别站隊桓王,難不成是他聽到什麼消息了?能是誰呢,裴鳴?
許念趕緊否認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不知道誰要對誰下手,就是感覺最近京城中的氣氛不對,有種風雨欲來的架勢,怕你有危險,”他身子往後挺直,沉聲道,“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師父和大師兄得吃了我。”
姜雪松應和地笑了笑,她總覺得許念話裡有話。
接下來的一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閑話,馬車拐進巷子,許念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師妹,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師兄這話講得像是你要離開京城一樣。”
許念扯開嘴角道:“還不是擔心你,最近總感覺要出什麼亂子。”
馬車在門口停下,姜雪松跳下馬車回頭看向他,語氣輕松道:“知道了,師兄也照顧好自己。”
許念重重地點了點頭,囑咐道:“外面冷,快進去吧。”看着姜雪松進了院門,他坐在馬車裡盯着大門放空了半晌才離開。
姜雪松剛想拉開書房的門,李書衍就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湊在門旁,酸溜溜地說道:“你倒是挺會處處留情的嗎?”
姜雪松擡眼看過去,剛想問他發什麼瘋,李書衍倒是搶先一步把門打開,出聲道:“屋子裡提前燒暖了,就等着你回來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瞧了一眼姜雪松,那表情倒像是一個委屈的小媳婦。
姜雪松走到炭火烤手,打量着他道:“你來做什麼?”
李書衍站在她側面,歪頭看着她,兩人離得很近,笑着反問道:“我不能來看你嗎?你可是我未過門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