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松躲開他的眼神，隻低聲應道：“我考慮考慮。”

李書衍感覺腦子一陣眩暈，勉強地扯出一抹笑，随後直起身子，強撐着走出去。

姜雪松跟在他身後，剛一打開房門，就看見晴山和青鳥吃完飯回來，兩人一進院子還有些驚訝，怎麼好端端地來了這麼多人。

晴山小跑着來到姜雪松身後，警惕地看着院子裡的人，低聲詢問道：“小姐，他們這些人是來幹什麼的？”

姜雪松輕拍她的手背兩下，示意她不必緊張。

院子裡李書衍額頭上浮起一層薄汗，氣息有些紊亂，勉強支撐住自己，笑道：“沒事，就是來看看你家小姐。”

說完看向姜雪松，溫柔道：“我先走了，有事你叫青鳥去府上找我。”

姜雪松目送着衆人離開，在晴山疑惑的眼神中自顧地回房，這一夜她倒是沒睡着，心裡總想着事情，她決定還是和韋敏琅說清楚的好。

既然無意，便趁早斷了對方的念想，免得耽誤人家。

轉過天來，姜雪松精氣神倒是足，今日不用上朝，收拾好就去大理寺報到。

許久不曾回來還有些生疏，一進大理寺的院子就看見李夢合急匆匆地從裡面出來，跑得太快還差點撞到人。

“诶！姜姐姐！”李夢合停下腳步，眨巴着眼睛打招呼道。

“郡主，好久不見啊，你這是？”姜雪松問道。

李夢合心虛地瞧了一眼身後的方向，吐了吐舌頭，俏皮道：“我呀，我來看看我爹，”說完又探出腦袋往大門外望了望，急切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有時間一起吃飯啊姜姐姐！”

說完一溜煙地跑了，姜雪松感覺她的态度倒是有些奇怪，也沒深究。

剛回過頭，王武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歪頭看着郡主離開的方向，八卦道：“大人知道郡主為何急匆匆地來又急匆匆地走嗎？”

他說完臉上憋着笑，沒等姜雪松回話，自己就先忍不住地說出來道：“郡主其實是打着看沈大人的名義，與安校尉碰頭。”

姜雪松順着王武提示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見來安丘的身影，心裡總覺着有些奇怪。

當初大長公主有心将李夢合送進宮内，好借機掌權，難不成是大長公主野心暴露，計劃失敗了？還是她覺得自己女兒的幸福最重要不再插手這些事情了。

想到這，姜雪松決定有時間去找師兄了解一下情況。

“韋大人來了嗎？”姜雪松問道。

王武臉上閃過一絲吃驚，疑惑道：“韋大人不在咱們大理寺任職了，大人不知道嗎？”

這回輪到姜雪松吃驚了，扭過頭去，一臉不解地看向他，道：“調走了還是辭官了？什麼時候的事，沒聽說。”

王武解釋道：“就是昨天，大人您上朝去了，朝廷下旨，說讓韋大人去翼州，具體做什麼我不清楚。”

一提到翼州，姜雪松心裡突然閃過一些陰謀的意味，道：“翼州是秦王的封地，任命地方官員秦王一定知道。”

王武不明白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應和地回道：“呃，好像是這樣。”

姜雪松明白過來，韋敏琅的調任恐怕是李書衍出于私人目的要求的，為的是讓他離自己遠點。

低聲嘟囔一句：“好一個老狐狸。”

姜雪松私下抱怨幾句後便回了公堂，這麼長時間不在，還不知道有多少公務等着自己呢。

她在屋内奮筆疾書時，一人悄悄走到身旁，姜雪松也沒在意，隻以為是來送卷宗的小吏，仍專心地看着自己手裡的案子。

身邊那人倒是也不出聲打擾，隻安靜地站在旁邊，見姜雪松的墨快用沒了還挽起袖子細心研磨。

姜雪松提筆蘸墨，眼睛不經意間瞥到那骨節分明的手，順着手往上看去，正是韋敏琅。

他此刻正帶着淡淡的笑盯着姜雪松，眼神溫柔而平和，兩人之間的氣氛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打擾到你了？”韋敏琅輕聲問道。

姜雪松撂下筆，扭過身子擡眼看向他，搖頭道：“沒有，來了怎麼沒叫我？”

韋敏琅聳聳肩道：“見你看得認真，就想着等一會兒，左右我是個閑人。”

姜雪松這才想起來問道：“今早聽王武說，你要調去翼州。”

“嗯，”韋敏琅不大情願地點頭承認，看向她的目光帶着幾分不舍，“過幾日匈奴使團便要進京商議建立互市，陛下派我先去翼州了解情況，也好快點把互市建立起來。”

姜雪松沉默地低下頭，這個理由恐怕是李書衍找的。

再擡起頭時，她已經整理好情緒了，問道：“那你何時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