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一推開門就看見兩人栽倒在地上,順手把房門關上,快步走近,伸手探了探李書衍的鼻息,随後從懷裡取出瓷瓶,倒了一粒藥,塞進他嘴裡。
顧玉卿看着紀元這般熟練,眼底多了幾分警惕,和他一起把人扶起來,出聲問道:“小衍之前也暈倒過?”
紀元也有些擔心,怎麼好好的突然又吐血了,聲音沉穩地開口:“嗯,之前也暈過兩次,陸大夫說或許是和情緒激動有關。”
顧玉卿點頭應下,還不忘交代道:“别被姜姑娘發現。”
紀元攔住李書衍的肩膀,眉頭微微蹙着,悶聲“嗯”了一聲,開口道:“那這裡就交給您了,我先帶公子回去。”
“去吧去吧,”顧玉卿把人送到門口,催促地說道,“快點讓老陸給看看,總這樣可不是回事。”
紀元帶着人悄無聲息地從後門離開,生怕被姜雪松發現,繞着路回了宅子,好在陸大夫還在家。
“陸大夫!”紀元一進院子就開始喊。
陸大夫身上系着圍裙,小碎步跑出來,他知道紀元能這麼慌亂地叫,多半又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一出門就看見李書衍半死不活地靠在紀元身上,穩住心神道:“你先把小衍扶進去,我把竈台上的火滅了。”
他也不敢耽誤,扯了藥箱,匆匆地洗了把手就往李書衍的房間趕,坐在他床邊替他診脈,隻是那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陸大夫,王爺他怎麼樣了?”紀元站在一旁焦急地問道。
陸大夫收回手,起身去翻找銀針,語氣裡帶着些責備地問道:“小衍是不是又動氣了?急火攻心。”
出事的時候紀元不在屋子裡,也不知道什麼狀況,隻能說道:“不清楚,當時隻有王爺和舅老爺在屋子裡。”
陸大夫手裡的銀針還沒紮下去,李書衍就悠悠地轉醒,臉上毫無血色,低聲呢喃道:“讓陸叔費心了。”
陸大夫哀歎一聲,撩開他的衣襟,手上不停地下針,還不忘把紀元支出去道:“紀元,快去把竈上熬的藥拿過來。”
紀元想都沒想地出去了,陸大夫見他離開,才俯身湊近了開口:“小衍,陸叔得和你說幾句……”
李書衍看出他臉上為難的神色,隐約也猜到一些,輕咳兩聲道:“陸叔,你說吧。”
陸大夫眼裡染上幾分悲傷,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聲道:“你若是再像如今這樣不愛惜身體,至多三年五載。”
李書衍神态裡反而有幾分放松,嘴角揚了揚道“知道了。”
陸大夫看不慣他這副不把自己當回事的模樣,聲音都急了兩分,道:“小衍,我不是在說笑,更不是在吓唬你!”
李書衍細細聽着門外的動靜,氣若遊絲地說道:“我知道,陸叔,三年五載對我來說都是奢求,”他嘴上這麼說着,可眼尾微微泛紅,開口乞求道,“陸叔,這件事别告訴别人,好嗎?”
陸大夫看着他的眼睛,和他母親有幾分相似,眼眶也跟着泛紅,扭過頭去,悶哼一聲“嗯”
紀元端着藥進來,察覺出屋裡的氣氛有點不對勁,走到床邊,小心地打量一下兩人的臉色,開口道:“藥來了。”
陸大夫從他手裡接過藥碗,沉默着喂給李書衍,喂完藥又拔掉他身上的銀針,剛收拾好,顧玉卿就推門進來。
“怎麼樣了?小衍沒事吧?”他風風火火地闖進來,直奔床邊,眨巴着眼睛似乎在審視陸大夫。
“說話呀,老陸。”見人不說話,他又催促着。
李書衍系好衣服,撐着床榻坐起來,眉眼淡然,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開口道:“沒事,舅舅。”
顧玉卿湊近了一些,神色上帶着些自責,開口道:“都怪舅舅,非說那些話,你别氣啊,你倆天下第一配!”
“咳咳…咳”李書衍又猛烈地咳嗽幾聲,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離了。
顧玉卿趕緊坐在他床邊,輕拍着他的背,幫他順氣,眉毛擰起,對着陸大夫問道:
“老陸,小衍這總吐血的毛病怎麼回事?身上一共就這麼多血,吐個兩三回,誰能受得了啊!”
陸大夫靜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藥箱,不去看他。
“哎,你怎麼不說話?什麼時候變成鋸嘴葫蘆了。”顧玉卿追問。
“小衍的身體底子很弱,得慢慢養,不能動怒,不能有太劇烈的情緒變化,唉……”陸大夫幹脆把藥箱留在那,轉身離開,還不忘說道,“我去給他配點藥。”
顧玉卿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還有些疑惑,嘴裡嘀咕道:“老陸今天怎麼了?吃錯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