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衍好不容易止住了咳聲，嘴邊又滲出一些血迹，不經意地用手擦去，身子往後靠去，問道：“那邊都忙完了？”

“我都安排好了，這時候你就别操心那些了，照顧好你自己吧！”說着伸手去拽床榻裡的被子，給他蓋上。

李書衍眨巴下幹澀的眼睛，感受着心口的鈍痛，有些費力地呼吸着，怅然道：“我十幾歲的時候，也曾帶過兵打過仗，是威震北境的少年将軍，”說完他自嘲一笑，繼續道，“現在倒是連氣都不能生了。”

他這話一出，顧玉卿和紀元匆匆對視一眼，誰也不敢接這個話茬。

還是李書衍主動開口道：“我沒事，就是感慨一下。”

顧玉卿眼神躲閃，輕拍兩下他的手背，道：“哈哈，一個時候有一個時候的活法嘛，我瞧你現在也不錯。”

說完又趕緊把話題扯到姜雪松身上，開口道：“先前說的那些話，是舅舅看走眼了，姜姑娘人不錯，細想想，你們挺配的，強強聯手嘛。”

說完還不忘囑咐一句：“你若是喜歡得早些下手，别像老陸一樣，後悔都來不及。”

顧玉卿收回手，肩膀微微搖晃，感慨道：“老陸當初要是早些開口，或許他和姐姐也就成了。”

“姐姐入宮，他又巴巴地跑去當太醫，現在，他又替姐姐守着你們兩個，唉，有什麼勁啊。”

顧玉卿揉了一把臉，說完又換成平日裡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用手肘推了一下他，開口道：

“臭小子，你現在情況可比老陸那時候緊急，姜姑娘身邊還圍着個姓韋的呢。”

紀元頗為認同地跟着點點頭，就是嘛，自家王爺光嘴上說着急，可行動上看不出來一點。

李書衍的眼神有些空洞，看不出什麼情緒，隻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顧玉卿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是不想多說，自己找台階道：“哎呀，感情的事，看的就是一個緣分，想多了也沒用。”

“行了小衍，好好休息吧，”顧玉卿眼睛盯着被子的暗紋，頗為正式地說道，“我得去找個地方聽曲兒，這段時間不出去，可把我憋壞了。”

說完一抖落袖子走了，半點看不出個長輩的樣子。

李書衍輕歎一口氣，手撫上額頭，感覺頭一陣鈍痛，讓他放棄姜雪松，死都不可能，哪怕他隻有三五年，他也要頂着姜雪松丈夫的名義死去。

被惦記着的姜雪松在糧倉忙活到中午才回家，剛一進院子就看見無生沖出來，晴山跟在一旁攔着。

“姐姐！”無生靠近，眼裡都是驚喜之色，眼神微微掃過她身邊的韋敏琅，轉瞬又有些落寞，聲音低低地說道：“姐姐最近很忙嗎？無生好久沒看見過姐姐了。”

晴山站在一旁，臉色稍稍有些抱歉，都怪自己沒攔住才讓他跑出來的。

無生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姜雪松的臉色，他也知道最近自己是被變相軟禁起來了，院子裡的人對自己的态度明顯多了幾分警惕。

見姜雪松沒說話，無生眨巴着大眼睛看向韋敏琅，開口說道：“這位哥哥是姐姐的朋友嗎？無生還是第一次見。”

韋敏琅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時也拿不準他是做什麼，隻能出于禮貌地輕笑一下。

“嗯，最近事多。”姜雪松神色裡稍顯疲色，随意地應付着。

無生見她終于和自己說話，嘴角上揚，面露喜色道：“姐姐平時也得多注意身體，要是生病了，無生會心疼的。”

說完他突然湊近，這可把晴山吓了一跳，好在他隻是附在姜雪松耳邊說幾句悄悄話，道：“姐姐，我們上次說的那些事你查得怎麼樣了？”

姜雪松略微回憶了一下，上次無生和自己說了一下靈教的存在，提了一嘴極樂城的事，自己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李書衍，想來還沒查到什麼吧。

随口應付道：“還在查。”

無生睫毛微微抖動，似乎是被她這個态度給傷到了，聲若蚊蠅地開口：“姐姐還是不信我，”擡起眼眸，懇求道“姐姐，我真沒騙你！”

不等姜雪松反應，無生就湊在她耳邊又說了一句：“姐姐，我突然又想起來一些關于靈教的事情。”

姜雪松聽到這話側着頭看向他，大大的眼睛似乎全是真誠，細打量了一下開口道：“青鳥，帶他去書房等我。”

“是”青鳥低頭應道，心中暗喜，這還是自己回姜大人這頭一次進書房，看來大人又開始信任自己了。

姜雪松沒想到她會這麼想，對着一臉抱歉的晴山微微點頭，以示安慰，側過身子，想着該怎麼開口和韋敏琅解釋。

他倒是善解人意，眼睛輕輕掃過那兩人離開的身影，和善地笑道：“你先去忙，有事叫我。”

姜雪松被他這體貼的态度弄得有些羞愧地垂下眼睫，他好像一直很遷就自己，從來不過問其他的，哪怕有很多疑點。

韋敏琅看出她的小心思，開口道：“不要胡思亂想，你想說的自然會說，不想說的問了也沒用，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