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衍身子稍稍後仰，原本準備好的話突然哽在喉嚨裡，竟是張不開嘴。

姜雪松站起身道：“你來荊州的真實目的隻有你自己知道，我不想隻做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

“我救你一命，你治好我的眼睛，日後橋歸橋，路歸路，咱們兩清。”

姜雪松撂下這句話後轉身走了，隻不過走的時候還有磕絆，差點被門檻絆倒。

紀元虛扶了一把，回頭看了看自家王爺的黑臉，開口道：“姜大人好像生氣了。”

這還用好像嗎？姜雪松把他家王爺訓成茄子色了，用腳趾頭也能看出來她生氣了。

青鳥低聲道：“屬下辦事不力，還請王爺責罰。”

李書衍擺擺手，這事和青鳥沒關系，坐在那回想着姜雪松的話。

李書衍神情凝重地站起身，手扶住桌子邊，有一瞬的眩暈。姜雪松說得沒錯，自己就是在利用她，她不信自己也是正常的。

噗的一聲，嘔出一口血，人也順勢往前面栽過去。

紀元趕緊把人扶住，這種場面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一邊把人往自己身上架，一邊吩咐青鳥道：“快去找陸大夫。”

李書衍被扶着帶回房間，李書徽聽到消息，立刻趕過來，看着他嘴邊的鮮血，慌亂地出聲：“哥，你怎麼了，别吓我啊。”雙手微微發顫，不敢去觸碰他。

陸大夫原本正在給他煎藥，趕過來的時候臉上還有些黑灰，皺着眉替他把脈。

“陸叔，我哥他怎麼樣了？”李書徽蹲在床邊，眼眶微微發紅地問道。

陸大夫表情稍稍舒展，從旁邊的藥匣裡拿出一瓶藥，倒了兩粒給他喂進去，出聲道：“沒什麼大事，急火攻心。”

李書衍緩過精神過來，臉色蒼白，勉強地扯出一抹笑，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他們。

陸大夫手裡握着藥瓶，思索再三開口道：“小衍，你這身子弱，承受不了太大的悲喜。”

眼睛掃過他的臉，有心勸道：“有些事該過去就讓它過去吧，總這樣，是在折磨你自己。”

李書衍喉嚨聳動，費力地坐起身，開口道：“我知道陸叔是為我好，可有些事不是那麼容易過去的。”

李書徽聽不懂他倆打的什麼啞謎，隻一心看着自己的哥哥。

李書衍的手放在被子上，襯得毫無生氣，他微微動了動手指，道：“陸叔不也有自己的心結嗎？否則怎麼會一直守在我和小徽身邊。”

陸大夫苦澀一笑，開口道：“我是怕你……”

李書衍轉過頭，嘴角似笑非笑，這個角度看着倒是和他母妃相似，輕聲道：“陸叔，我自己的身子我有數，日後會多加小心的。”

“唉，”陸大夫輕歎一聲，他話都說到這種地步，自己還能說什麼，收起藥匣開口道，“我竈上還煎着藥。”

李書衍目送他離開，李書徽坐在他床邊，像隻被雨淋濕的小狗一樣可憐。

伸手摸摸他的小辮子道：“别怕，小徽，哥沒事。”

李書徽回頭瞪了一眼紀元，氣鼓地抱怨道：“都怪紀元，說得那麼吓人，害我以為哥快要……”

李書衍掩唇猛咳了幾聲，對着紀元吩咐道：“咱們先前找的那個宅子收拾出來，一會搬過去。”

紀元有少許的措愣，雖然王爺和姜大人鬧得有些不愉快，可不也至于直接分道揚镳吧，壓下心底的疑惑，應聲道：“好”

轉身出了房門，去安排搬家的事了。

李書徽眉頭一皺，剛才他先離開了，聽紀元說兩人吵架，也不清楚緣由。

開口問道：“哥，你們吵架是不是因為那個骷髅頭？”他嘴裡的骷髅頭就是無生，說着站起身道，“我把他殺了，省得你生氣。”

“小徽，”李書衍叫住他，生怕他一沖動做些什麼别的事情，解釋道，“和旁人沒關系，也不怨姜雪松，是我自己身體不好。”

“回去收拾東西吧，一會還得搬走呢。”李書衍輕聲吩咐道。

别人的話李書徽不一定聽，可他的話李書徽絕對聽，“哦”了一聲回去收拾東西。

半個時辰後，紀元帶着人往馬車上裝行李。

姜雪松透過窗戶縫看着他們動作，晴山坐在她對面，見她無心下棋，有些不解地問道：“小姐，他們好像要搬走了诶。”

姜雪松輕歎一聲把棋子扔回棋盒，轉過頭去看着穿着白色狐裘的李書衍，狐裘寬大，把他籠住，看他身影倒是有幾分落寞。

“搬走也好，若是在這長久地待着，最後怕是不好收場。”姜雪松掩蓋住心底的落寞，輕手把窗子關上。

晴山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小姐說的顧殊晏是什麼意思啊？”

“李書衍就是顧殊晏，如今挑明了也好，免得日後打起來還顧念着舊情。”姜雪松說完起身回了床上，一副擺明了不想多言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