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就是一下午，姜雪松睡醒人還沒回來。

“小姐，起來吃飯了。”晴山掀開簾子，笑意盈盈地說道。

屋裡有些暗，姜雪松的眼睛又看不太清，由着晴山領着到了飯廳，無生扶着椅子站在一旁，見到她來，輕輕一笑。

飯廳裡除了她們三個還有青鳥，她站在門口，不敢擡眼看姜雪松。

姜雪松倒覺得沒什麼，輕聲道：“先吃飯吧。”

無生最先應道：“好”

他也就是叫得歡，現在隻能喝一些粥，連肉都吃不了，捧着碗坐在一邊。

剛吃了兩口，就聽見大門傳出聲響，姜雪松正對着門口，一擡眼就能看見兄弟倆進院子。

李書衍順着光亮走進來，一進屋就看見姜雪松闆着的臉，連眼神都沒給自己一個。

心裡不免有些疑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又這副表情。

青鳥心虛地站起身，眼神示意一下就退到門外。

無生也察覺出氣氛的不對勁，輕手輕腳地放下碗，側身笑着說道：“雪松姐姐，我吃飽了。”

姜雪松應道：“嗯，竈上還溫着粥，什麼時候餓了再吃。”

無生眼睛瞥了一眼站着的兄弟倆，轉回頭說道：“好，謝謝雪松姐姐，你也注意身體。”

李書衍眸子中的冷意越發明顯，刀子似的眼神打量着無生。

雪松姐姐？即便年紀小也不能叫得這麼親切，哪裡來的小狐狸精！

李書徽察覺出他情緒的變化，回頭看着無生離開的背影，嘴角漸漸浮起一抹笑，側頭說道：“哥，我先回去了。”

紀元正巧這個時間闖進來，左右打量一眼，把手裡的信舉起道：“姜大人，有您的信。”

姜雪松撂下筷子去拿，舉着湊近又拿遠，眯起眼睛看了一會又放下，她的眼睛現在還看不清楚這麼小的字。

李書衍有心想緩和一下氣氛，出聲道：“若是不介意我可以讀給你聽。”

說着伸手一撈，信封轉過來的時候，手指一頓，聲音沉了下去道：“是袁敏琅寫的。”

姜雪松想着袁公子的信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機密，也就點頭應下。

李書衍深吸一口氣，拆開信封，一目十行地掃過去，忽然想把這信撕了。

把信看完後言簡意赅地說道：“他問你過得怎麼樣。”

“沒了？”姜雪松雖然看不清那信上寫了些什麼，可那兩頁的信紙總不至于就這麼一句。

“嗯，差不多這個意思，說了一堆廢話。”李書衍聲音裡帶着些怒意地回道。

姜雪松“哦”了一聲，把信件收好。

李書衍忍不住出聲道：“你不回他嗎？”

“自然是要回，等一會讓晴山幫我代筆，這種事就不麻煩秦王殿下了。”姜雪松語氣裡帶着些疏離地回道。

李書衍氣得失笑一聲，就近坐在她身邊道：“你我之間有什麼不能直說的。”

姜雪松也不跟他客氣，把青鳥用的那個匕首甩在他面前，質問道：“你出的主意？”

李書衍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的青鳥，出聲道：“嗯，青鳥武功高，人也機靈，留在你身邊做個侍衛不好嗎？”

“殿下當日說的是把她暫時借我，現在我已經有其他的侍衛，不需要她了。”姜雪松垂眸說道。

“就那幾個韋家的歪瓜裂棗，能護得住你嗎？”李書衍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一些，“你是不想要青鳥還是不想要我？”

“能不能護住是他們的事，那就不勞殿下費心了，至少他們不會把我的事情随時報告給韋敏琅。”

青鳥确實是個好侍衛，但是她不和自己一條心，再好又有什麼用。

李書衍明白她什麼意思，深吸一口氣，對着外面叫道：“青鳥！”

青鳥聞聲走進來，立在兩人對面，左手拿着刀鞘的手微微用力捏緊，等着他下一句話。

“從今天開始，你就聽命于姜雪松一人，她讓你殺我，你也必須執行，聽懂了沒有？”

李書衍吩咐完，轉過頭對着姜雪松解釋：“我沒想過用她來監視你，驿站那次是事出從急。”

姜雪松低下頭，鐵了心地要和他講明白，出聲道：“我與殿下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從未與我坦誠過，從前沒有，以後也未必會坦誠。”

李書衍也顧不上周圍人，低咳一聲，反問道：“我騙你什麼了？”

姜雪松眼裡蓄了些淚水，擡眼看向他，壓抑着嗓子低聲道：“還要我說嗎？顧殊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