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去不就是添亂，姜先生自己在那邊都不一定能應付得了，你去了給她拖後腿怎麼辦。”

李書德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其實他也有自己的考慮。

自己身邊就這麼兩個拿得出手的幕僚，要是兩人都去荊州，讓人家給一鍋端了，自己上哪哭去啊。

“哎嗨嗨～王爺你可不能這麼偏心，”道止吹胡子瞪眼地開口，“那這不是小看我了嗎？你真當我是奔着吃喝玩樂去的啊？”

李書德挑眉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道止下意識地脫鞋，把腳踩在椅子上，壓低了嗓音，眉飛色舞地開口：“這幾日我夜觀天象，發現最近是謀反的好日子。”

“本王怎麼不知道你還會觀天象？”李書德擡眼看他。

道止忽略他的調侃，趿拉着鞋湊到他身邊，撸起袖子，眉毛都跟着用力道：

“王爺，你仔細想一下最近京城的局面，小皇帝已經開始有其他心思了，咱們動手越晚，成算越小。”

“可是還有裴鳴在呢，他在京城裡畢竟還有一定的影響力……”

道止一隻手擋在他面前，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忽略李書德的白眼，道止自顧地說着：“王爺，你聽一下我的計劃。”

他正經不了一會，又開始大咧咧地開口：“裴狗也就能蹦跶幾天了，别看他現在是順國公，我估摸着，小皇帝馬上就要對他下手了。”

李書德顯然是不相信他嘴裡的話，李樂安除非是瘋了才會除掉裴鳴。

現在皇帝羽翼未豐，那不是相當于自斷一臂嗎？除非是有其他人能替代裴鳴的位置。

“而咱們，現在應該做的是——先把兵權拿回來。”道止一點點将手攏回。

李書德手裡雖然有兵馬，但是按照大周的律例，若無戰事他也不能随便用兵。

“可是甯州又不像翼州，平時沒有戰事，本王怎麼回去拿兵權？”

剛說完擡頭就看見道止一臉壞笑地站在旁邊，剜了一眼，喝道：“有屁快放！”

沒想到也有道止嫌棄李書德的一天，皺着眉毛道：“王爺說話也太粗俗了，這不剛打算說。”

“荊州現在鬧災荒，我去給他們攪亂，造出一種南诏要秘密複國的假象，這樣王爺就能順理成章地回甯州去。”

李書德冷峻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竊喜，眼睛裡閃爍着微光，壓抑着自己的興奮，問道：“有你說得那麼容易？”

“我準備了幾十年，就等着這一天呢，要是讓姜雪松那個小丫頭來辦可能不行，但是有我在沒問題。”道止一拍腦袋，嘴角翹起，等着看他的反應。

李書德站起身來，背着手在屋子裡來回踱步，時不時地還回頭看一眼道止，腦袋裡思考着這事的可行性。

“我一走，裴鳴一定會把側妃和我兒子給扣在京城的，我起兵了，她們娘倆怎麼辦？”李書德擔心地問道。

道止生怕他不同意，湊近了，一攤開手掌道：“都這時候了，王爺你怎麼還在乎這些兒女情長啊，等你登上皇位，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啊，那不是任你挑選嗎？”

李書德一揮手，回到座位上，搖頭道：“再等等吧。”

道止着急地直跺腳，眼珠子一轉就知道他顧慮什麼，走近咬着牙道：“行，行！等你回甯州，我想辦法把他們娘倆送過去，可以吧。”

李書德這才勉強點頭，推脫道：“你再把計劃好好琢磨一下。”

轉過天來，姜雪松的房間都快圍滿人。

“大夫，你快一點拆。”晴山小聲嘟囔了一句，陸大夫回頭看了一眼她就立馬收了聲，抱歉地瞪大了眼睛。

“好了，睜開眼睛看看吧。”陸大夫把紗布扔在一邊，往左側退去，給她們留些空間。

姜雪松緩緩睜開眼睛，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空洞、茫然。

“小姐，小姐！”晴山一看她這模樣立馬帶了哭腔的開口。

李書衍也跟着緊張起來，難不成真……瞎了。

“哈哈，”姜雪松輕笑一聲，眼睛在他們身上掃過，仍舊發紅的眼睛此刻明亮異常，嘴角高高揚起道，“可以看見了，有點模糊，但是已經能分辨出來人了。”

晴山剛想湊上來說話，陸大夫就攔在她們中間，又檢查了一遍，松了一口氣道：

“好了，膏藥堅持敷，還是得少用眼睛，養一段時間就差不多了。”

“麻煩你了，陸叔。”李書衍肩膀放松，對着正在收拾東西的陸大夫說。

陸大夫輕哼一聲，知道他們現在沒空顧自己，出聲道：“你看看她吧，我先去忙了。”

李書衍虛送了他一段，等轉回身的時候姜雪松身邊哪還有自己的位置。

晴山圍在她身邊叽叽喳喳地說個沒完，李書徽則站在旁邊時不時地反駁幾句。

李書衍走過去，憑借自己的身高優勢，勉強在人堆裡露出一個腦袋，與她匆匆對視一眼。

姜雪松莞爾一笑，随即又把目光轉到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