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幾步,輕叩門環,喊道:“有沒有人在?可還做生意?”
剛喊完,門就從裡面打開一條小縫,那男子從門縫中露出一隻眼睛,神情裡都是不耐煩道:“吼什麼?沒看到大門關着嗎?今天不做生意。”
姜雪松被這麼一吼還有些懵,心道:這人脾氣真怪。
男子眼睛瞥到她身後的青鳥,氣得用力拉開大門。
躲在門後的那隻眼睛上一片青紫,腫得老高,激動地從門後跨出來,聲音拔高吼道:“聽不懂話啊,我不做你生意,趕緊走。”
他那模樣實在是駭人,吓得姜雪松趕緊拽着青鳥跑了。
跑道大街上才停下來歇口氣,她伸手捋順着氣,說道:“這老闆應當是最近生意沒做好,讓人家給打了。”
青鳥僵硬地笑笑,低頭瞥到右手上的紅痕,把手藏在身後道:“可能是。”
“也罷,等上幾日再來看看,也不急這一時。”姜雪松倒是把自己勸的開。
倆人的身影叫樓上看得一清二楚,樓上窗戶打開一道縫隙,那人透過縫隙看過來。
青鳥感覺到注視在身上的視線,回頭迎上那目光,輕微點頭後就立刻跟上姜雪松的腳步。
李書衍正坐在窗邊擺弄着棋局,吃掉一顆黑子後,擡頭看着樓下的兩人。
紀元立在身側,張嘴問道:“王爺為何不直接将青鳥送給姜大人,兜這麼大一圈子。”
滿京城的武行早就讓紀元打點好了,姜雪松别想找到侍衛。
“她性子多疑,做得太明顯反而不好收場。”
紀元眼睛盯着那張棋盤,有些不解地問道:“可是王爺不也是想拉攏太白嗎?為何還要說那樣的話,把姜院長推到桓王那邊去。”
李書衍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棋盤,漫不經心道:“姜雪松那樣的人有自己的判斷,等到她發現桓王不值得輔佐時就會回來了。”
“可是……”紀元湊近了一步說道,“可是姜院長不是已經說了想輔佐王爺嗎?繞這麼一大圈子多費勁啊。”
李書衍停下手上的動作,側頭看着他像是在看傻子一樣,道:
“平時你也挺聰明的,怎麼如今就想不明白了,我做的那些事你還不知道嗎?若是讓她與我接觸時間長暴露了,她還願意在我身邊嗎?”
“可是王爺,您不是和其他人不同嗎?你們之間……”
“好了。”李書衍出聲打斷他,撤回目光道:“她這個人倔,認準的事情輕易不會回頭。能瞞一時是一時。”
他說這話的時候突然用手掩唇,輕咳幾聲。
紀元眉頭微皺道:“算算腳程陸大夫也快到了。”
李書衍渾不在意地擺擺手:“老毛病,左右死不了。”随後轉移話題道,“宮裡的事怎麼樣了?”
說到這紀元認真了幾分,禀告道:“裴相中午進宮後,又和陛下吵了一架,随後就傳出消息說陛下病了。”
“病了?是被裴鳴給關起來了吧。”李書衍一語中的。
“太後那邊的禁足也給解了,看樣子裴鳴要有所動作。”
“嗯,劉妩音那邊呢,有什麼消息嗎?”沒想到劉貴人是李書衍安排的暗線。
“這幾天皇帝對劉貴人越發信任,已經開始與裴鳴離心了。”紀元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她對王爺不夠忠誠。”
“無所謂,本也沒指着她能有多大的作用。”李書衍神色淡淡地開口。
撚起一顆白子落下,分析道:“裴鳴說不定會趁亂把太後的案子壓下去,你派人盯着些。别讓他得逞了。”
“是,殿下,桓王那邊要争搶刑部,咱們要不要也争取一下?”紀元問道。
李書衍的嘴角微微彎起,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道:“不用,交給姜雪松吧”棋盤上又落一子,他喃喃道,“讓我看看咱們的山君大人,怎麼替我殺下這一局。”
他收回手掌攏在袖子裡,若是姜雪松之前仔細瞧瞧就能看出些端倪。
李書衍的手修長細滑,哪哪都好,唯獨不像是練武的手,連青鳥的手上都覆着一層薄繭,李書衍手上卻沒有。
紀元點頭應道:“小王爺那邊吵着要回來,紀容來信說快要攔不住了。”他嘴裡的小王爺就是齊王李書徽,紀容則是他自己弟弟。
李書衍的表情這才有了些許的變化,無奈地搖搖頭:
“晚些時候我寫封信,快馬加鞭的送回去,那個混世魔王回來,京城裡還指不定亂成什麼樣。”
當天晚上,那個破廟倒是熱鬧,前前後後鬧了好幾次鬼。甚至還有百姓說自己親眼見到有女鬼來偷孩子。
托她們的福,最近京城的那些神棍各個生意都好得不得了。
許念抱着手臂站在破廟前,一聲接一聲的哀歎,恨不得把天都歎出個窟窿來。
姜雪松走到他身邊道:“怎麼了師兄?再歎下去腰都要彎了。”說着伸手輕拍一下他的後背。
許念立馬站直身子,一臉邀功地說道:“師妹,你都是不知道我昨天在金銮殿上有多威武,你師兄這一手狀詞,寫的那叫一個出神入化,直接就把翁茂則的尚書之位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