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對姜雪松說道:“院長别擔心,幾個小毛賊,前面不遠就是秦王北府軍的營地,他們不敢放肆。”
姜雪松撩起簾子的手微微一頓,應聲道:“那就好。”
随即撂下簾子,臉色沉了下去,陷入沉思。
奇怪,哪哪都透着奇怪。
此地離北境長城很近,又沒什麼城寨,匈奴人來這,難道隻為了搶劫她們這些既無錢又無糧的護送隊伍?
再者,那校尉看見匈奴人不警惕,反而有些……興奮?
姜雪松聽着車外的聲響,從包裡摸出一把匕首塞進晴山手裡,道:“一會兒要是有什麼危險,你待在車裡别露面。”
晴山一張臉吓得慘白,茫然地點點頭。
馬車外,陳校尉看着不遠處的匈奴人,喊來身邊的侍衛,摘下自己的令牌,吩咐道:
“快去北府軍找秦王,就說咱們遇見了匈奴人劫掠,情況十分危急,求他相助。”
“是!”侍衛應了一聲,策馬而去。
陳校尉收回視線,向士兵們伸手示意,整個隊伍的速度逐漸降了下來。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頭上盤旋的那幾隻鷹。
常年生活在北地的人,都認識這鷹,那是匈奴人用來探路的。
若是被這鷹盯上,不多時匈奴的部隊便會趕到。
匈奴人的馬蹄聲愈發急促,塵土飛揚,他們的身影在陽光下如同一片片不祥的陰影,迅速将姜雪松等人的馬車隊伍包圍。
陳校尉望着越來越近的匈奴人,臉色逐漸凝重,他沒想到對方兵馬衆多,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他緊握劍柄,目光堅定,試圖以自身的氣勢來鼓舞士氣,但内心的緊張卻難以掩飾。
姜雪松透過簾縫,将外面的情形盡收眼底,掀開簾子,露出一張清冷而睿智的臉龐,目光如炬,掃視着周圍的匈奴人,心中已有了計較。
她将不遠處的陳校尉喊過來,低聲問道:
“速度怎麼降下來了?這些匈奴人數遠在咱們之上,硬拼必輸。”
陳校尉的臉上掠過一絲尴尬,他深深凝視了一眼姜雪松,未予理會,随後再次高聲下令:
“保護院長!”
姜雪松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低聲道:
“此地雖無險可守,但我們可借地利,布下疑陣。”
“你速令士兵将馬車圍成一圈,車轅向外,形成一道簡易防線,我再以書院特制的煙霧彈混淆視聽,或許能拖上一段時間。”
姜雪松的聲音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決。
陳校尉猶豫了半晌,最終按照姜雪松的指示行動,士兵們迅速布防。
就在匈奴人即将沖到跟前之時,姜雪松果斷點燃了煙幕彈,一時間,四周被濃厚的煙霧籠罩,視線受阻,匈奴人頓時亂了陣腳,紛紛勒馬,不敢貿然前進。
姜雪松走出馬車,立于車隊之前,她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挺拔,臉上帶着一抹不容侵犯的堅毅。
趁機用匈奴話高聲喊道:“我乃太白書院院長姜雪松,此行并無惡意,隻是途經此地,前往離北城。車隊中并無多少财物,不值得你們大動幹戈。”
匈奴将領聞言,冷笑一聲,策馬向前幾步,對着濃霧回道:
“你們大周人,向來狡猾。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的話嗎?我已接到線報,速速交出财物,還有可能留下一命。”
姜雪松聞言下意識地便去側頭看陳校尉,好歹他是個武官将領,對待這種事情不會一點主意沒有。
偏偏那校尉像個木頭樁子一樣,隻知道傻等秦王來救。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吼道:“你們匈奴的可汗曾感念太白的恩情,對長生天發誓,不傷太白一人,爾等若敢輕舉妄動,必遭天譴!”
“且我已與北府軍有約,援兵即刻便至,爾等速速退去,尚可保命!”
她的聲音在煙霧中回蕩,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匈奴将領聞言,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忌憚。
秦王的北府軍這幾年幾乎是将匈奴壓得喘不過氣來,打到了讓匈奴聞風喪膽的地步。
他目光閃爍,猶豫片刻,最終一揮手,示意手下撤退,隻留下濃濃的煙霧和一片狼藉的地面。
姜雪松看着匈奴人遠去的背影,心中松了一口氣。她轉頭看向陳校尉,輕聲道:
“快些啟程吧,陳校尉。”
陳校尉聞言,尴尬地牽動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但他的臉上并未全然流露出劫後餘生的輕松之感。
随後,他果斷地下了命令,示意隊伍繼續前行。
當夜戌時,隊伍才進了離北城,在驿站歇腳,沒想到這一歇就是三天。
這幾天裡姜雪松差晴山去問問陳校尉何時出發,可那校尉推三阻四,最後竟是直接閉門不出。
到了第四日,大雨傾盆。入夜,一群帶刀侍衛簇擁着一名白衣男子闖進了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