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黛:……
哪來的呆子,如廁這種事情他怎好意思問?
廁所還是要去的。若說不适應,林青黛對這個時代的茅房也頗為不滿,幸好是冬日,這要是夏日炎炎,都不敢想旱廁将是一副怎樣的盛景。
上完廁所,林青黛也調整了一番心态,這個謝漸鴻明顯不是急色之人,至少是個能管住褲腰帶的,好也不好。
好在這樣的人日後也不會被狂蜂浪蝶所鼓動,壞就壞在,她現在就想做那個狂蜂浪蝶。
幽幽歎了一口氣,正了神色,在到達部隊安頓下來之前,她還是做一個木讷寡言的嫂子吧,男人是個聰明的,萬一做的太明顯,被扔下就不好了。聽說随軍家屬都要住同一屋檐下的,她的所謀早晚能成事。
頭上傷勢很重,林青黛又躺在床上休整一天,期間範嬸子又來一趟幫她換藥,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整天的飯菜都是謝漸鴻做的,并親自端到她床前。嘴裡咬着清湯寡水的雞肉,林青黛才有切實的體會。
她确實來到了一個新的國度,70年代。她旁敲側擊打聽過,自己生活的朝代,大概是幾百年前,多了也問不出來,這裡的人不太懂這些。
這個年代的女人要抛頭露面賺幹活養家,和男人一樣,男人也會做家務下廚房,看起來很公平,也很讓人向往。
就是太窮了些。
衣衫補丁摞補丁,窗牆透風,目之所急都是灰突突的土房子,草窩棚,和她之前見過的繁華相差甚遠。
算起來,謝漸鴻也是官身,可他的穿着依然樸素,手上都是老繭,可不像養尊處優的人。
這是一個神奇的時代。
林青黛垂目,掩下眸中複雜,初來乍到,定要謹慎行事,不然她這種情況,說不準會被當成封建迷信被送去改造。
第二天中午吃完飯後,謝漸鴻目光停在林青黛包紮好的額頭一瞬,想到自己臨近的假期,開口道:“嫂子,我明天就要返程,你簡單收拾兩件衣服,明天一早我們坐車去縣裡,給你買件棉襖,然後坐火車去部隊。”
林青黛一哽,這人說話還真是簡單直接,都不問問她同不同意嗎?好吧,她不傻,為了小命她必須同意。
琢磨了一下,即便同意也不能被男人牽着鼻子走,總要表達下意見,這人可是她給自己準備的未來夫君。
還未等她開口,謝漸鴻先道:“嫂子養傷這兩天我大概打聽了一下嫂子在家裡的情況,也知道幸好有嫂子,崔大哥和馬嬸子這兩年才過的不那麼辛苦,這份恩情是崔家欠你的,以後嫂子安心跟我到部隊生活,那邊都是軍人家屬,你們相互還能做個伴,扶持過好日子。”
林青黛半張的嘴閉上了,話都被他說了,她還能說什麼?
“好。”
林青黛低頭應了聲。
見林青黛同意了,謝漸鴻也不多說,麻利地收拾家裡的東西。
崔家的房子借給大隊,是他深思熟慮過的,等他們都走了,空房子放在這裡大隊肯定不滿,再說嫂子的糧食關系還在隊裡,和大隊打好關系很有必要。
嫂子對崔家有恩,也算是對他有恩,他不能不顧及嫂子的名聲。林家嘴臉他看清了,看在嫂子的份上,他不想多計較。幸好嫂子經過這次後醒悟了,不然他想伸手照顧她一下都難。
思慮間,他将崔家的遺物都打包好,想了想,先送到大隊保管,回來後立馬将剩餘的面粉蒸饅頭,貼餅子,将剩餘的雞蛋也都煮熟,打算帶上火車。
至于剩下的肉,謝漸鴻幹脆放幾個土豆,做一大鍋土豆燒肉,盛出一盤,看着趴在廚房門口的林青黛欲言又止,想了想道:“嫂子,你先趁熱吃,我去給大隊長家送點,以後少不了麻煩他們。”
林青黛是被香味饞過來的,天地良心,她真不是聞到肉香邁不動步子的人,奈何肚裡沒油水,腳步完全不聽她使喚。以前她最讨厭油煙味了,現在覺得油煙味都是香的。
站在風口偷聞被抓包,林青黛面皮有些挂不住,低頭小聲,“我,我想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在林青黛看不到的地方,謝漸鴻眉峰緊蹙,前幾日林青黛一直躺在床上,他隻覺得她身材偏瘦弱,今兒這一看都瘦成一副骨頭架子了,又在她頭上的紗布看了幾眼,放柔聲音,“嫂子先養好自己的身體。”
許是這具身體被摔摔打打已經習慣了,林青黛現下覺得自己精神還行。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看起來雖然不好惹,但對她溫聲細語的,還算尊重,她心裡馬上有了想法,“我給大隊長家送去吧,能給範嬸子分點嗎……”說到這,似乎覺得東西都是男人的,她不應該主動開口要,抿了抿唇,低頭揪着衣角,“我不是…隻是……”
女人明顯嘴笨,不善言辭,但也知道知恩圖報。林青黛生活在這裡這麼久,唯獨範嬸子一家沒背後議論過她,力所能及的也會伸把手,可能幫助不大,但确實給了她溫暖。
這些信息都是謝漸鴻這兩天在村裡裡旁敲側擊打探出來的,她能主動開口給範嬸子家送好東西,他心裡反而覺得熨帖。
雖說決定帶嫂子去随軍,但畢竟從未接觸過,也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來看,有知恩圖報良好的品質在,再差也錯不了。
端着肉菜出門的林青黛可沒他想象中的畏畏縮縮,主動接了活,她心底也是有盤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