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為禦獸宗宗主與仙尊長老們的議事處,上首處正中央擺了一張主座。中間空曠,左右兩側分别放置了一列座椅。
顧瑾之并沒有坐在主座,而是随便找了張座椅坐下,那隻赤焰獅躺在她腿邊,依舊昏迷不醒。
身旁顧恒之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正出神地想着什麼。
見他們來了,還沒等行禮,顧瑾之不耐煩地擺手讓阿若帶他們坐下。
她撫摸着赤焰獅火紅色的皮毛,看向陸無塵:“說起來你我應當是同族?我的母親姓陸,我應該叫你一聲表弟?”
陸無塵臉皮一紅,慌忙擺手:“我們隻是同族,表姐叫我什麼都行。”
顧瑾之撲哧一聲笑出聲:“自從我知道你姓陸,就費盡心思想知道你是不是陸吾一脈,那天故意說讓你當我的風月客,也隻是為了試探。”
“不過你在儀式上拿出黃粱鯉魚的鱗粉,我就确認你是我的同族了。黃粱鯉魚的鱗粉隻跟陸吾一脈的血反應,才能達到緻幻的目的,也隻有陸吾一脈的血才能破解。”
“我本來以為世間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我铤而走險選擇拍賣會這幾天,也是為了逼迫長老們早做決定。因為宗門上下看重名聲,有衆多外宗修士在此,斷然不會讓神魂互換之說毀了禦獸宗。”
她撫摸赤焰獅的手指停頓,話語間夾雜一絲怅惘,苦笑道,“沒想到你恰好到來,或許這就是天意。”
“不過還好,這個結果我還算滿意。雖然在我原本的設想下,我能殺了顧征。”
顧瑾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師叔以為我保證不弑父之後顧征就沒事了,可他隻說我不能殺,沒說恒之不能殺。”
“而我的阿弟,自然最聽我的話。”她笑着看向顧恒之,顧恒之眼睫顫了顫,視線遊移到阿若身上。
陸無塵瞪大眼睛,脊背上竄起一絲絲涼飕飕的冷意,卻見顧瑾之莞爾一笑,“我說着玩的。”
“有的時候,”她輕描淡寫道,“生不如死才最痛苦。”
師兄妹啞口無言,不知該作何反應。平心而論,顧征此人确實狼心狗肺,除了辜負陸不悔,還對一雙兒女下毒手。
所以就連顧瑾之明目張膽地說自己要折磨他,也沒什麼人覺得不對,更不會反對了。
“宗門上下顧征半廢,阿弟傷了根基。隻有我既有聲望,又有阿若保護,還身負陸吾血脈,天賦異禀。就算知道我指使赤焰獅殺了蕭辰,扳掉了戒律堂唐長老,他們也隻會輕飄飄帶過,同意我繼任宗主。更何況這兩人完全是罪有應得。”
顧恒之坐在一邊充耳不聞,面色如常,似乎根本不在意宗主之位,隻是直勾勾地盯着阿若。
顧瑾之瞥了他一眼,溫聲道,“恒之,跟阿若出去吧,她有話要跟你說。”
顧恒之眼睛一亮,眼巴巴地看向阿若,得到默許後亦步亦趨地出去了。一時之間分不清到底誰才是零售。
“那……”檀慈注視着二人的背影,突然開口想問點什麼。
顧瑾之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平靜地笑道:“當年我與恒之把阿若當親人來看,他卻誤入歧途。阿若化形成功後歸來,對他很是失望,想着趁機敲打一番。
所以在阿若的失望中,他被激得和顧征動手,傷了根基。被阿若點醒後,他羞愧得無地自容。這麼多年我為他擋了很多傷,這是他一輩子欠我的。也就是說,憑借他心中這些愧疚,他永遠不會跟我争宗主之位。”
顧瑾之冷靜又從容地分析,把自私自利的一面剖析給他們看。
她的目光悠長深遠:“我會推行新的結契,廢除死命契。也會一點一點改變修士與靈獸的關系,外門與内門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