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殘忍，但事實就是這樣。師兄妹四人都不是會大公無私舍棄同門性命，也要大發善心幫助外宗的人，隻會盡力而為。

江雁影沉吟不語，卻也表示了默許。四人商讨一番後，終于商量出一個大家都贊成的方案。

四人兵分兩路，師兄師姐兩人避開禦獸宗弟子，去山腳下帶領外宗修士先滅火，若遇上傷亡便暗中出手相助。檀慈和姬行玉待在山頂，能幫則幫，主要是跟着顧恒之看他要做什麼。

山頂的内門弟子所在處已然一片混亂，長老們和顧恒之正在對峙。一部分外門弟子已經和内門弟子打鬥起來。

檀慈在裡面看見了幾個之前在拍賣會上出現過的熟悉面孔，其中一個竟然是白發的王長老。

他上次被顧征扇了一耳光後受了些責罰，現在剛被放出來。

王長老氣得臉色漲紅：“少宗主，您領着外門弟子和靈獸來内門這是幹什麼！您可是内門弟子，怎麼和他們攪和到一起了？”

他旁邊的戒律堂長老跟着追問：“而且這些外門弟子看起來并不像正常修士，難道是已經堕魔了嗎？”

幾位長老身後，聚集在一起的内門弟子靈劍出鞘，氣氛劍拔弩張。

顧恒之挑了挑眉，之前在阿若他們面前的頑劣心性又冒出點頭：“外門又如何？與内門又有什麼不同？難不成外門如廁用草紙，内門用嘴嗎？”

“你……”這句話堵得長老們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紛紛氣得臉紅脖子粗。

但内門除了長老執事，也有仙尊坐鎮。靈力翻湧，夜風吹拂，禦獸宗的青木仙君禦劍而至。這位仙君性情平和，多年閉關苦修，很久不問宗門内事務。

他平靜地看了一眼顧恒之，擡手揮出數道靈力制止外門弟子作亂，喚道：“恒之，我知道你父親對不起你們。但他畢竟是你父親，你帶着外門弟子鬧上這麼一通，隻怕他就算昏迷也會痛心疾首。”

“父親？”顧恒之手指握緊了佩劍，喉嚨裡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笑聲越來越大，漸漸變為放聲大笑。

他擡手指向身旁一個剛才四肢着地，撲倒内門弟子的外門弟子，神色将近悲憫：“師叔，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青木仙君仔細看了看外門弟子異于常人的舉止，神情微變，不可置信道：“難不成是互換……”

“沒錯，禦獸宗終于遭報應了。”顧恒之臉上挂着和顧瑾之如出一轍的笑容，“宗門偏袒内門，苛待外門多年，如今靈獸都看不下去，和外門弟子互換了神魂。真是老天有眼！”

此話一出，周圍所有内門人士臉色劇變，迅速變得一片慘白。神魂互換過于邪門，人的神魂，又怎麼肯低聲下氣适應獸的身軀？

要知道禦獸宗就在于禦獸，不管靈獸多麼強大高貴，在禦獸宗的修士面前，也隻是獸。就像白胡子老頭給的對子一樣，衆生對禽獸，衆生與禽獸，修士與靈獸，在禦獸宗永遠是兩對反義詞。

“這些被換魂的外門弟子，有的是因為虐待靈獸，被靈獸換魂報複。有的是精心照料靈獸，卻被内門欺淩，換魂後修為一日千裡，我聽聞還從外門升進内門了。沒準哪天，靈獸就會換魂到内門身上，反過來報複既欺壓靈獸又霸淩外門的人吧。”

顧恒之似笑非笑，語氣莫名，嘲諷地環顧四周的内門弟子。

一聽到這種聞所未聞的事情，人群瞬間躁動不安起來。更有甚者懷疑地看向升進内門沒幾天的外門弟子，一時之間各自猜疑不已。

“難不成是靈獸換魂後為外門弟子出氣，殺了蕭辰嗎？”有膽小的内門弟子驚呼出聲。蕭辰霸淩外門弟子不是一日兩日，内門大多數都知曉。

一聽到這種可能，王長老先沉不住氣了。蕭辰是他門下弟子，他從未約束過他霸淩外門，到時候若是靈獸遷怒于他，報複到他頭上來，可怎麼辦？

而且禦獸宗宗門名字都占了一個獸字，他們平日裡的修煉與靈獸息息相關，到時候若是宗門内神魂互換，豈不是百年基業全都毀于一旦？

思及此，王長老急切地開口：“恒之，你說的可是真的？若是靈獸不喜内門欺淩外門，我門下内門弟子可立刻歸還占據的外門的丹藥，并願意為外門提供虧欠的法寶靈器。”

戒律堂的長老還保持一絲理智，轉頭向青木仙君詢問道：“仙君，少宗主口中所說屬實嗎？”

衆人安靜下來，齊刷刷看向青木仙君，在場隻有他修為最高，也隻有他剛正不阿，最值得信任。

青木仙君緩慢地點了點頭，“宗門上下的後輩中，瑾之的天賦最好。又被她的母親傳授了禦獸宗最珍貴的秘法，可與靈獸神識相通，叫她過來一問便知。”

原來是在這裡等着。顧瑾之的天賦秘法，天生就可以幫助她成就此事，瞞過衆人。隻是以青木仙君的修為，為什麼會堅信不疑有人能夠做到給這麼多人和靈獸換魂，被這種神魂互換的把戲騙過？

檀慈疑惑地看向姬行玉，姬行玉像是猜出她心中所想，附耳過去：“你不妨猜猜黃粱鯉魚被拔光鱗片，磨成粉都放在哪裡了？而天底下在什麼東西裡下毒，所有人都會一起中招？”

“水。”檀慈腦海中靈光一閃，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他們幾日前參觀的百獸園依山傍水的水，就是禦獸宗從萬靈山至萬靈境的一條溪水，這條溪水為宗門上下提供了所有的水源。

姬行玉輕挑眉宇，眸中流露出誇贊之意。

檀慈又蹙起眉，還有一處不太明白：“那顧瑾之耗費這麼多心力，究竟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