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殿位于紫禁城景運門外,奉先殿以南,一大片開闊平地上,臨着禦茶膳房。
滿人馬背上得天下,所以他們非常尊崇騎射。清軍入關後,順治爺特地在紫禁城修建射殿,專供阿哥們練習騎射使用。
騎馬可比看書有意思多了。
福璟歡快應是:“好啊。”
康熙初年的上課制度,遠沒有中後期時完善。
許是因為阿哥年歲都差不多,順治這個當爹的又殡天不在,所以檢查騎射、提問背誦等環節都不存在。
隻大概分了上下午。
上午文課,下午武課。至于某個時辰具體做什麼,全看阿哥們自己。
下午的課程是從未時開始。
上午啟蒙完,福璟沒有回鹹安宮,而是留在尚書房和幾個阿哥一起用了午膳。然後稍作休息,等到午時六刻穿過景運門,頂着太陽來到射殿。
射殿外,奴才們已然安置好箭靶。太監牽着馬匹,負責教學的谙達早早的等候在那裡。
年歲大點的福全、常甯,已經開始上騎術課,學習騎馬。年歲小的隆禧、永幹,隻能繼續學習拉弓射箭。
至于福璟,看客一個。他對射箭這種體力運動不感興趣,反倒是禦茶膳房時不時傳出的點心香,勾的他直往禦茶膳房撇。
他見福全沒往他這邊兒看,立馬撒開丫子跑到禦茶膳房内,連吃帶拿的擄走一大盤荷花餅,找了個陰涼地,席地而坐。
貼心的李英在離開禦茶膳房時,不忘帶走一股冰涼解暑的酸梅湯,給福璟預備着,以免福璟吃餅噎到沒水喝。
閑适的小福璟一邊吃着糕點嚼嚼嚼,一邊欣賞福全馬背上的英姿。
福全高超的騎術,看的福璟直露星星眼,嘴裡的荷花餅瞬間不香了。
騎馬好酷呀,自己也好想騎馬。
路過的常甯看出了福璟眼裡的期盼,他拉緊缰繩,翻身下馬,牽着自己的小馬駒來到福璟身邊。
“九弟,要不要試試?”
福璟驚喜的眨眨眼,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問:“真的可以嗎?”
常甯微笑颌首,“當然。”
這匹馬三歲時跟了自己,到如今已有三年。三年的相處,常甯覺得自己對小馬的秉性,可以說是十分了解。
小馬性子溫順,不怕生人。福璟坐在上面,不會有危險。更何況,又有他這個主人為福璟牽馬,斷不會叫福璟出任何問題。
常甯命太監換下馬鞍,換成他剛騎馬時用的,然後輔助福璟,坐上馬背。
福璟适應能力很強,再加上馬兒性子确實好,僅存的一點兒恐懼,漸漸消失的無影無蹤。
常甯牽着馬,慢悠悠走在長道上。
福璟新奇的坐在馬背上。
嘿,别說,騎馬和坐車就是不一樣。
身體随着馬兒的走動晃晃悠悠,很是舒服。
一圈下來,福璟意猶未盡。
常甯便将缰繩交給候在一旁,負責牽馬的太監,由他牽着馬,帶福璟繼續在長道轉悠。
福全不放心福璟,一直觀察着福璟那邊的動态,手更是時刻待命,如果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就會立馬揚起馬鞭,朝福璟身邊奔去。
他看了好一會兒,見無恙後,方專心練習騎術。
起初,小馬的速度很慢,可不知怎麼得,它竟慢慢加快了速度。
牽馬的太監看出情況不對,趕緊拉緊缰繩,卻惹怒了小馬,起到相反的效果。
馬兒不僅沒停,反倒更加狂躁。馬蹄飛揚,一腳踹翻了小太監,疼得太監失手松了缰繩。
脫缰的小馬發瘋似的朝護城河奔去,吓得福璟大腦一片空白,隻能依靠本能,死死拉住馬鞍,不讓自己掉下去。
即便如此,依舊在小馬的狂奔亂跳中,失了力道,松開馬鞍,身子直直朝地面墜去。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身影不知道從哪裡突然沖出來,接住了即将摔到地上的福璟。
他放下驚魂未定的福璟,含笑道:“阿哥,下次騎馬要記得小心些,切莫再讓這些畜牲傷了你的千金之體。”
經這人提醒,福璟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缰繩勒出了兩條血紅印子,正往外涓涓滲血。疼得他撇起嘴,淚眼汪汪的直吹傷口。
珊珊趕來的福全常甯見狀,立馬一人一邊,跟堵牆似的把福璟護在身後,生怕喪心病狂的鳌拜,會對年幼的福璟,做出什麼可怕的舉動。
要知道,鳌拜被先帝欽點為輔政大臣後,是越發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康熙三年時,費揚古大人的兒子倭赫,因在禦前失禮于鳌拜,被他記恨上也好,想借機試探皇帝的底線也罷,随便找了個理由,将人直接處死。
自己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突然身死,身為父親的費揚古,哪裡肯輕易罷休。他因此對鳌拜痛恨不已,誰知竟被鳌拜以心懷怨恨為由,給費揚古一家,來了個滿門抄斬。
将他以及他的兒子等人全部處死,并沒收所有家産,給了自己的弟弟都統穆裡瑪。
等康熙問起時,鳌拜隻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已經處死了。”
簡直狂妄至極。
倭赫一事後,鳌拜不僅沒有收斂,反倒變本加厲。
清軍剛入關時,八旗子弟攜繩騎馬,大規模圈占土地。
當時身為攝政王的多爾衮,為打壓兩黃旗勢力,将原本屬于鑲黃旗的肥沃之地,劃分給了自己的正白旗。同時将鑲黃旗驅趕到了遠離京都的地區。
礙于多爾衮的權利,縱然有再多的怨氣,兩黃旗的将士都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硬生生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