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馬揚鞭,驅霆策電。
少年馳騁的身影出現在夏璟言視野中。
“皇兄終于來了!”前方少年并未回頭,但狂妄的聲音被呼嘯的疾風一字不漏的送進夏璟晏的耳朵。
夏璟晏又一揚鞭,身下馬匹猛然加速,瞬間便已至少年身側。
兩人兩馬、齊足并馳。
少年側頭,喊道:“比一比如何?”
“如何比?”
“盡頭!”
少年隻說了兩個字,也不管對方聽沒聽懂,說完便又一揚鞭,身下之馬便加速飛馳而去。
跑到盡頭啊。夏璟晏想着,嘴角高高揚起,臉上是期待而又愉悅的笑容。夏璟宴身下之馬似與主人心靈相通般的,不待夏璟晏有所動作,便再次猛然加速追去。
兩人兩馬,以星奔川骛之勢,向着盡頭馳騁而去。
馬場的盡頭是一圈更高的栅欄,栅欄每個一段距離便插着一張黃色旗幟,旗幟下站着一個身穿盔甲,手持長矛的士兵。
士兵們遠遠看見有一黑一白兩人不分先後的策馬疾馳過來,目光都緊緊的注視着兩人。率先被認出來的是大将軍夏璟晏和其身下的黑馬,随着兩人再次縮短了距離,士兵們才驚訝的認出來将軍身側騎着赤馬的白衣少年正是當今天子。于是在認出來一瞬間,附近的士兵們便整整齊齊神情肅穆的注視着對方,等待天子的到來。
“參見陛下!”兩人行至欄前,士兵們整齊莊重的原地單膝跪下,參拜聲氣勢恢宏。
夏璟言以微弱的優勢領先夏璟晏一個馬頭的距離。前方已然到了馬場的盡頭,夏璟晏落後了一點卻也沒再提速,反而拉了下缰繩欲放慢速度停下。
夏璟晏笑着朗聲道:“陛下赢——”
話未說完,便驚覺不對。
夏璟晏眉頭皺了一下,果然就見夏璟言雖已經到了欄前,但夏璟言的馬匹卻并未減速之意。那馬那人再次騰空躍起,越過栅欄,速度不減的向馬場外奔去,空氣中隻留下馬蹄濺起的飛揚的塵土以及夏璟言意氣風發的免禮聲。
不是這個盡頭?去哪?夏璟晏心中疑慮升起,手上動作卻并未耽誤。夏璟宴拉起缰繩的手驟然松下,轉而猛地夾擊馬肚,身下馬匹立即一個躍起,沖着前方赤馬疾追而去。
耳邊風聲簌簌,馬蹄強有力的踏在堅硬的土地上,發出有節奏的咚咚聲。
夏璟晏再次與少年并排而行。
夏璟晏側頭喊道:“陛下去哪?!”
“盡頭!”少年再次喊出這兩個字,卻依然并未解釋。
“哪裡的盡頭?!”
“皇兄跟着便是!”
跑過平原、穿過樹林、跨過溪流...而夏璟言依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隻是耳邊的呼嘯的風聲卷走了心裡的煩悶,快速倒退的景象連同所有煩惱也一同被甩在腦後,剩下的隻有純粹的快意。
所以他不願停下來,所以他隻是一味的向前跑去。
跑到馬不能再跑,路有了盡頭,跑到長安從身後消失,皇宮、朝堂、規矩、責任統統都消失不見,跑到天地間隻剩下自己和皇兄兩個人。
隻是長安很大,馬雖未疲,但路卻有了盡頭。
“隻能到這了嗎。”夏璟言下馬,看着面前波瀾壯闊的河面,看着這無論如何也跨不過的河流,略顯遺憾的說道,“下次要換個方向才行。”
夏璟晏也下馬,任由馬匹在一旁漫步,難得這麼放縱馳馬,夏璟宴此時心情很是舒暢。
夏璟晏停在夏璟言身旁,問道:“陛下是想去哪?”
去一個皇兄不必再喊我陛下的地方。
“皇兄想去哪?”夏璟言側頭反問道。
邊疆。可以策馬馳騁的地方。
夏璟晏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皇帝,說道:”長安。“
”長安?皇兄...想留在長安?“夏璟言聞言先是意外了下,随即眼底劃過一絲失落,道,”皇兄...竟然喜歡長安嗎?“
夏璟晏卻并未回答,而是笑道:“陛下還沒回答臣的問題呢,陛下是想去哪?”
“唔...”夏璟言收斂起情緒,調皮的笑了笑,說道:“以後有機會再告訴皇兄吧。”
夏璟言說着,感覺到一股熱息撲到脖頸間。原來是那馬靠近了夏璟言,馬頭親昵的湊了過來。夏璟言往後撤了撤身子,扭頭摸了摸身側的馬,說道:“這馬我很喜歡,多謝皇兄。皇兄給他起過名字了嗎?”
“還未。”夏璟晏也望向少年身側這馬,不過半天時間,這馬就已對夏璟言親昵了起來,“陛下為他起個名字吧。”
夏璟言點點頭,問道:“皇兄的馬叫什麼名字?”
“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