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在城外。城外有一處養馬基地,專為皇家所用,占地自然也不小。時至秋季,草已枯黃,但絲毫不影響夏璟言的興緻。一到養馬場,夏璟言便直沖向馬廄。
夏璟言停在一匹馬面前,此馬通體毛色紅亮,無一絲雜毛,背平臀圓,胸寬體直,薄鬃細尾,頸長如風,腿像四根柱子,碗口大的蹄子緊扣地面。頭面方圓,兩耳前立,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眼裡野性未泯,桀骜的看着來人。
“想必就是這匹了。”夏璟言隻看了一眼,便斷言道,臉上漏出欣賞之色。
“陛下好眼力。”追風适時送上馬屁。
“嗯哼。”夏璟言笑了一聲,并沒接話,而是走了兩步來到一旁的馬廄,這馬毛色烏黑發亮,威風凜凜,在一衆馬匹中格外突出,隻是比這旁邊那匹眼中多了些柔順。那馬見到夏璟晏,親昵的湊過頭去似是在尋求撫摸。夏璟晏也沒讓這馬失望,立即伸手摸了摸馬頭,動作溫柔,眼神親昵。
“這肯定是皇兄的馬了。”夏璟言說着,也湊近上手摸了摸,那馬倒也不抗拒,歪了歪頭朝對方手上蹭了蹭。
“唔…”夏璟言意外了下,說道,“皇兄的馬倒是很溫順親人啊,和皇兄一點都不一樣。”
“陛下你這可就猜錯了。”追風說道,“王爺的馬鮮少有人能親近。”
“嗯?”夏璟言看這馬用鼻子輕輕的拱着自己,呼出的熱氣吹向自己的臉部,分明是很親人啊,夏璟言不解的看着夏璟晏,眼睛已經說出自己的疑問。
夏璟晏道:“許是把你當成先皇了吧,這馬是先皇賜給臣的。”
“原來如此。”聽到是父皇賜的,夏璟言倒也沒有表現出不快,反而又親呢的用手指梳了梳馬鬃,過了片刻,夏璟言對着那馬溫聲說道:“下次再和你玩,朕今天先去訓服你旁邊的這匹烈馬。”
馴馬場是馬場中一塊用栅欄圈起來的寬廣的平地,栅欄外則是更為廣袤的平原,一眼望不到邊際。
馴馬場内,夏璟言早已換上了一身月白色束口騎裝,頭發高高紮起,負手立于烈馬之前,臉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夏璟晏也身着黑色騎裝,頭發束起,臉上難得漏出放松的表情。夏璟宴從馬奴手中接過缰繩牽到在夏璟言身前。而那馬被馬奴牽着時還極其不配合的左右扭動,到了夏璟晏手中,立馬安分了不少,隻是頭顱依舊高高仰着,眼中的不屑分明在說别人休想碰到自己。
果然很烈啊。夏璟言心中想着,卻絲毫沒有退縮之意,反而被激起了滿滿的征服欲,急切的想要馴服對方。
“陛下當真不先找匹别的馬練練手?”夏璟晏再次提議道,早在來馴馬場之前,夏璟晏就命人先找匹性子溫和點的馬先給夏璟言試試,不過被夏璟言果斷拒絕了。
“不!就這匹。”夏璟言再次堅決拒絕道。
“那至少讓臣幫陛下牽着吧,”夏璟晏無奈笑道,“這馬可不是普通的烈馬,陛下可别小瞧了它。”
“皇兄也别小瞧了我。”夏璟言摸了摸那馬脖子,那馬極其不滿的搖了搖頭,“皇兄是覺得我馴服不了它嗎?”
“臣是怕陛下受傷。”夏璟晏說道,“馴馬和騎馬可不一樣。”
“嗯哼。”見對方避開了自己的問題,夏璟言心道,皇兄果然還是不相信自己。夏璟言對夏璟晏笑着說道:“皇兄還從未見過朕馴馬吧?”
夏璟晏搖了搖,說道:”隻知陛下騎術很好,倒是從未聽說過陛下還會馴馬。“
”那皇兄今日便看好了。“夏夏璟言自信的走到馬邊,側頭對夏璟晏說道,“我的馴馬技術未必就比父皇差。父皇能馴服的皇兄的馬,朕也能馴服它?”
“嗯?”夏璟晏聞言愣了一下,說道:“陛下怎麼知道那馬是先皇馴服的?”
“嗯哼。”夏璟言輕笑了聲,不以為然的說道,“很難猜嗎?那馬對朕可不是一般的親近。”
夏璟言從對方手裡拿過缰繩,莞爾道:“皇兄往後退一退,别誤傷了皇兄。”
“陛下,”夏璟晏輕輕皺了下眉,并未松開手中的缰繩,道,“别賭氣。”
“我可沒有賭氣,”夏璟言望着對方認真說道,“皇兄不妨就信任我一次,好嗎?”
夏璟晏聞言擡眸看向對方,觀察了一會,見對方神态認真,不似賭氣,終是妥協道:“若是臣覺得陛下有危險,臣便會第一時間上前救駕。”
夏璟言勾了勾嘴角,仰頭說道:“朕不會給皇兄這個機會的。”
語氣張狂而自信。
夏璟晏突然感覺到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面前的少年自信、張狂,和這三年裡自己所熟知的愛撒嬌、事事都想依賴自己的懶散帝王完全不同,此時的夏璟言反而更像另一個人...
夏璟晏無名生出一種信任,松開手中的缰繩,笑道:“那臣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