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我跟你說,”周飛吐掉瓜子殼,“月月小時候特别可愛,話特别多,問題也特别多。”
“她媽媽是個很厲害很聰明的老師,也是我老師,有時候也回答不了月月的十萬個為什麼。”
“而且她小時候特别喜歡粉色的東西,裙子被子枕頭,全是粉色的。”
周飛一旦開了話頭什麼事都往外抖。
“她是不是還不讓你進她房間?”
蕭暮雨煞有介事點點頭,
“害,因為她房間牆和桌子櫃子都刷粉色的,她初中那會想消滅黑曆史也沒辦法。”
“還有……”
……
蕭暮雨聽完了長篇大論,大受震撼,發出感歎。
“天呐,月月也太可愛了!”
剛打開門聽見這句話的陸疏月:“……”
她把兩個的紅塑料袋丢餐桌上,冷冷看周飛:“讓我去那麼遠,好說嗎?”
周飛眨眨眼,眼觀鼻鼻觀心:“你是在乎我的,你隻是面冷心熱。”
“神經病。”陸疏月淡淡說。
周飛見她面色有所緩和,才小心去扒拉塑料袋。
蕭暮雨坐一邊笑歪了。
“疏月你哥哥太逗了,快三十的人怎麼這麼幼稚啊哈哈哈。”
本來蕭暮雨沒覺得陸疏月會笑。
可陸疏月本來面無表情,聽完突然輕笑了一聲。
周飛倒是把一次性飯盒重重地放在桌上,嚴肅地說:“我今年,,二十一,虛歲二十二。”
“奧,不好意思啊,你怎麼不早說。”
“早時候忙着聊我。”陸疏月突然說。
蕭暮雨:“哈哈……哈。”
——-
晚上,蕭暮雨靠在枕頭上,在微信上騷擾蕭笑春。
狐狸不吃葡萄:媽媽,中秋節快樂!
紅紅:不過人節,勿擾哈!
蕭暮雨麻溜退出。
這個态度,應該是知道她沒去清龍山了。
她下午已經騷擾過室友了。
被她們發的海鮮大餐中式大餐饞哭,遂騷擾失敗,氣急敗壞。
陸疏月掀開被子,曲腿靠在床上。偏過頭問她。
“明天有燈會。去不去?”
“去去去。”她正好無聊。
陸疏月點點頭,聽蕭暮雨問起其他。
“周飛去哪了?他不是住這嗎?”
“他以前帶我才住這,”陸疏月頓了頓,“後來劉阿婆身體不好了,六樓太高,就回去了。”
“奧,那你也跟着走了嗎?”
“我當時已經不在雲城了。”
蕭暮雨蹭蹭往床中間坐。
“然後呢?”
“沒然後了,”陸疏月探身去抓被子角,“睡吧。”
“九點半。”蕭暮雨強調。
“嗯。”陸疏月轉身把燈關了。
蕭暮雨黑燈抓瞎,踩着拖鞋下床了。
“我絕不可能背叛我的作息。”
她說完就走到陽台,很敢地直接坐在台面上。
兩分鐘後陸疏月也出來,淡淡開口:“裝修師傅說了,這台面不穩。”
蕭暮雨慫得很快,跳下來時因為慣性向前了幾步。
陸疏月扶了下她手臂,蕭暮雨穿的絲綢吊帶睡裙。
手臂上有些肉,很涼。
陸疏月等她站穩,松開手。
蕭暮雨還沉浸在剛剛的失重感裡:“吓人。”
陸疏月看她光潔的手臂,問:“不冷嗎?”
“冷啊,”蕭暮雨用手摩擦着胳膊,“但我不可能現在就睡覺的。”
陸疏月撇她,走進屋拿了件外套,拎着兩個兒童椅出來。
她把衣服丢給蕭暮雨,擺了椅子自顧自坐下。
“以前周飛兩頭跑,一邊不放心我,一邊回出租屋照看劉阿婆。”
蕭暮雨哆嗦着穿外套。
“然後呢?”
“然後我就讓他把阿婆接過來。”
“劉阿婆那時候身體也不差,但要人在旁邊照看。”
“身體變差走不動她也閑不住,天天說要下樓要出門。”
“後來你都知道了。”
蕭暮雨仿佛窺見了陸疏月童年一角。
周飛談論起小時候,雖然有意藏着,但多年來的習慣改不了口。
蕭暮雨依舊從三言兩語中捕捉到一些信息。
她推測陸疏月童年應該遭遇了什麼,但陸疏月不說,周飛也默契不提。
不過她現在對陸疏月的媽媽很感興趣,聰明厲害的人總是叫她心馳神往。
再感興趣她也不傻,沒去問。
“好吧,那你不在雲城去哪了?”
“上高中,半軍事化管理。”
陸疏月隐去了一條,她不是初三畢業才離開的雲城。
蕭暮雨好奇心被滿足,轉念覺得隻讓陸疏月說不符合人際交往的準則,于是她看了眼遠處暗沉的山色。
思考怎麼提及她自己的童年。
她斟酌着開口:“我小時候,村頭經常坐着個老頑……”
她卡殼,把“固”字吞回去。
“老人,他不讓村裡的小孩出去,偷偷溜出去就會被他提起來打。”
蕭暮雨說到這有點委屈。
“我一周要被他打三次。”
陸疏月莞爾,眉眼柔和下來。
兩人的相處模式又變成了,蕭暮雨叽叽喳喳,陸疏月安靜聽着。
隻是蕭暮雨發現,現在的陸疏月眼睛是看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