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疏月拿着一個銀菩薩吊墜出來,紅繩繞在手掌上。
她把銀菩薩遞出去。
“劉阿婆給的。”
周飛擺擺手:“外婆留給你的,我哪能要。”
陸疏月手依舊懸在空中:“你是親外孫,什麼也沒有。”
周飛明白陸疏月的意思,但不可避免的,還是很紮心。
他眼神複雜:“月月啊,我很擔心你在大學的人際關系啊。”
陸疏月反應過來了。
她撇了眼周飛,他壓根沒接過的意思。
“不要拉倒。”
說罷把紅繩攤平,系在脖子上。
一來二去已經晚上七點了。
别人家現在都在吃團圓飯。
這個老房子裡,卻是三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圍坐在餐桌旁,就着周飛的一兜瓜子純唠。
陸疏月看蕭暮雨:“你外賣呢?”
“什麼外賣?”
“你不說我是外賣嗎?”
“那是氣話!氣話!”蕭暮雨生氣,“誰叫你說我是你同學。”
她氣完又咕哝了一句:“我們不是朋友嗎。”
餐桌正對着南邊,窗戶裡能看見月亮。
陸疏月突然覺得中秋的月光太亮了,匆匆收回目光。
“……哦。”
周飛眼神在她倆之間來回轉。
忽然站起身,把兜反掏出來。掏出了零碎的瓜子殼屑。
“瓜子嗑完了!”他仿佛做什麼什麼重大決定似的,“誰去買?”
“……别嗑了,吃飯。”
“好,那就你去買飯。”周飛飛速道,“就去外婆之前打零工發傳單那家,我剛剛點過了,你去拿吧。”
“……”
陸疏月站起身。
周飛對着她搖了搖手。
“拜拜~”
陸疏月走了。
門關上時發出一些聲響,周飛還湊過頭去确定了一下。
等他轉回頭,蕭暮雨還在回味看陸疏月吃癟被坑的樣子。
卻見周飛如同見救命稻草一樣看她。
蕭暮雨把手上瓜子殼丢了,一臉莫名其妙:“幹嘛?”
“這位同學,”周飛一臉誠懇,“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還裝上腔了。
蕭暮雨學他:“請說。”
“我做哥哥的,一直不知道月月這幾年過得怎麼樣,她也不會說。”
“我看你和月月關系好。”他頓了頓,從另一隻口袋拿出把瓜子,“要不我們唠兩塊錢的?”
蕭暮雨從善如流,接過瓜子。
她撐起腦袋嗑瓜子,仔細回想。
本以為應該說不了多少,但周飛這個捧哏做的實在太好了。
“對對對,她就是面冷心熱!”
蕭暮雨繼續說:“上了地鐵後,我看她手機,她有點不開心。她應該比較注重隐私。”
捧哏沉默了一會兒:“……啊?是嗎?”
他咋記得陸疏月手機從不設密碼,壓根就沒有聯系人,也不拍照,跟個工作機一樣。
更别提在意别人看屏幕了。
蕭暮雨沒注意到他的沉思。繼續說。
“還有一件事,她是創新機器人社團的。”
“哎這個我知道,換一個換一個。”
“她很忙,經常早出晚歸。晚上十一點多才回。”
“你們是舍友啊?”
“不是啊,她跟我說的。”
“她會主動跟你說……?”
蕭暮雨“啊”了聲:“算是吧。”
說完她就看見周飛露出很心痛的表情:“繼續說。”
“還有一件事,那個時候我和疏月沒怎麼交流過。”
“但是軍訓講座,她特意等我,偷偷換位置坐到我旁邊。”
“我當時就知道,她肯定是想跟我做朋友的。”
“但後來她對我态度又忽冷忽熱的……哎。”
周飛嘴巴越張越大。
“她?偷偷換位置?啊?”
蕭暮雨點頭:“啊。”
周飛這下是真心痛了。
“哎,我都不知道她會這樣。”
“哎,不中用了,妹妹啥事也不跟我說。”
“哎——”
蕭暮雨連忙打斷他。
“别哎了。”
“陸疏月就是面冷心熱,她心裡肯定惦記你這個哥哥的。”
蕭暮雨仔細想了想,發現陸疏月從剛開學到現在。
有人和陸疏月打招呼,她都是點點頭,幾乎沒什麼變化。
但對她的樣子,讓蕭暮雨捕捉到一些微妙的變化。
尤其是今天,她才發現陸疏月還會嗆人,雖然嗆的都是周飛。
這麼說,陸疏月确實是惦記哥哥的,她那句話也不算安慰人。
她腦子裡的想法很快,歸類記憶後發現陸疏月已經用實際行動,把她劃為朋友一欄裡。
她一邊開心一邊懷疑,畢竟她以為兩人軍訓時候就是朋友了,直到對比陸疏月軍訓後和現在的差别。她搖了搖頭,輕聲喃喃。
“月月也是惦記我的……”
周飛:“你咋還喊上了?”
蕭暮雨吐了下舌頭,轉而問:“月月是她小名嗎?”
“呃……小時候小區裡的小朋友都這麼喊,但陸老……她媽媽叫她阿月。”
“我當時已經喊月月喊習慣了,改了拗口就一直叫月月。”
“小時候?”蕭暮雨捕捉到關鍵詞。
聊到感興趣的話題,周飛也是滔滔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