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要面對一場襲擊，士兵，記住液氮。”】他說。

【“我以為我今天是風月俏佳人裡的茱莉亞·羅伯茨，或者是詹姆斯·邦德系列的女主角——”】史蒂夫在她腦子裡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我隻需要思考是應該走皇家賭場還是幽靈黨的路線，我個人比較偏好皇家賭場。”】

【“誰給你介紹的詹姆斯·邦德？”】

一些隐蔽的情緒輕輕地從屏障的縫隙裡溜了出來，是的，是有這麼一個人，他們一塊倒在柔軟的地毯上，屏幕裡的英國特工開着阿斯頓馬丁。

【“我沒有印象了，現在這是重點嗎？”】阿琳娜放下那份完美無缺甜品，她奔向甲闆，斯萊德·威爾遜一會會在那裡亮相，她的一隻手提着裙子，而另一隻确認綁在裙下的槍支和匕首還好好的在那兒，【“我的意思是，我除了脫毛以外的所有準備就隻是藏了一把槍！”】

她再次撞見了那位英俊的英國特工，男人同她一樣，腳步匆匆地向甲闆奔去。他們打了照面的時刻，剛剛沖阿琳娜微笑的男人用冷漠的銳利眼神打量着她——

【“他想殺了我，”】阿琳娜評價，【“我可以先殺了他，但他長得真不錯。”】

“還是KGB？”英國人諷刺道，“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會有别的選擇。”

第一，他認識她，過去的她，這個男人知道她是克格勃的高級特工，所謂的叛逃并沒有瞞過他，阿琳娜反應過來。

第二，看來雖然二戰已經結束很久了，但軍情六處和克格勃的遺留問題還在持續不斷地産生偏見。

“總比軍情六處要好，”阿琳娜眨眨眼，“你們漲薪了嗎？美國人知道你們在這裡嗎？”

【“他到底是誰？”】阿琳娜在腦海裡質問她的隊友。

史蒂夫·羅傑斯似乎被一些其他的事牽扯開了注意，他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有歡呼聲傳來，斯萊德·威爾遜帶着他的女兒在安保人員的簇擁下出場。阿琳娜已經失去了先機，人群湧了上去，而她留下原地，她的注意力并不在未來的總統先生身上，而是在周邊的每一個人身上。

未來的總統先生開始緻辭，他端着一杯香槟，說着一些會從阿琳娜耳中飄走的英文單詞。他的演講功底顯然不弱，人們臉上挂着歡快的笑容和激動的紅光。

而阿琳娜并沒有為此微笑，她的肌肉緊繃，目光掠過人群，在每一張面孔上隻停留一秒，就能把這些充滿笑容的人臉和資料上的照片對應起來。

環視一圈，有什麼東西爬上了她的脊背，讓她的後背露出冷汗來，她突然意識到這艘載滿奶與蜜的大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了——

賓客中多了一個人。

被紅房子臨時訓練出的笑容和儀态都徹底消失，她現在并不像個藝術家，也不像漂亮的心理醫生或者女會計——她像個徹頭徹尾的殺手。倘若在007的電影中，她這樣一定不能成為活過兩部電影以上的邦女郎。

威爾遜的緻辭簡短而有力，人們在他落下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舉杯敬這個白發獨眼的男人，阿琳娜急忙後退幾步，她希望人群能掩蓋她在那隻眼睛中的異樣。

但是斯萊德·威爾遜看到了她，隔着一張張向往她的臉，他朝阿琳娜的方向轉身。

阿琳娜遲鈍了幾秒才注意到她任務目标投來的目光，來不及從殺手的潛意識中脫離，她隻能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這個笑容比起和那個英國特工的對視要差遠了，比起情人之間的挑逗，更像是帶薪摸魚被老闆抓住的員工。

未來的總統朝她舉起了酒杯。

英國特工的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望向了她。

“你發現了，”男人低聲說，“合作嗎？我不耽誤你之後的個人愛好。”

“——我的什麼個人愛好？合作什麼？”

“不用和我來這套，阿琳娜，”男人低聲說，“你我都清楚，辛迪加的條款裡隻限制了他們不殺害領導人，威爾遜還沒當上總統呢。”

“你不是個英國人嗎？”

男人避而不答：“就當人類大團結吧。”

“條款裡也限制了我們不能主動開戰，”阿琳娜小聲說，“你有你的背景，我有我的。”

“你可以不是克格勃，”他遞給阿琳娜一個耳機，“我也可以不是英國人。”

阿琳娜接過耳機，她甩開頭發，調整帶上耳機。在她擡頭的時候，遠遠的，她疑惑地發現斯萊德·威爾遜皺着眉。

“我這次怎麼稱呼你？”英國人問道。

“阿琳娜，”她假惺惺地說，“我隻抛棄了我姓氏，你呢？”

“詹姆斯。”男人說道。

這是個常用的名字，非常普遍，非常頻繁，非常不引人矚目。

阿琳娜沉默了一會，她試探道：“……邦德？”

“你不是這麼客氣的人，阿琳娜。”詹姆斯·邦德回答她。

【“……”】

阿琳娜不說話，她隻是在腦海中尖叫。

【“天啊，”】她說，【“天啊天啊天啊——”】

【“我知道這是電影的傳統，我也沒有評判你對男人的品味的意思，阿琳娜，”】史蒂夫·羅傑斯說，【“但請盡量不要在你未來的婚姻中出軌，請不要用一段不健康關系取代另一段。”】

他頓了頓，還是沒有忍住：【“到底誰向你介紹的詹姆斯·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