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徐弋陽溜出了門,酒店坐落在蘇州河畔,離外灘很近,晚上車少,開過去也就二十分鐘。
等真進了電梯,徐弋陽才後知後覺萌生出忐忑,心跳得很快血一股腦沖上腦門,沁出汗來。從挂電話到走進酒店他沒太經過大腦思考,就像打了一盆雞血說走就走,半夜三更還是去見一個男人,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站定在門口,徐弋陽深吸一口氣,擡手又放下,不敢敲門。
他知道隻要進了這扇門,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麼,自己都将從被動變為主動,再也無法全身而退。
他在門外猶豫了好久,那木日同樣在貓眼裡瞄了好久。
但這扇門,必須要徐弋陽親自敲開,那木日願意給他思考的時間。
如果最後徐弋陽選擇離開,那說明他們之間緣分已盡,他那木日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木日焦灼地等待,懸着的心正在慢慢回落,他也逐漸變得清醒起來,一枚硬币有兩面,他和徐弋陽的關系也是如此,不正既反。
兩點,送外賣的機器人叫開隔壁的房間,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看到走廊上來回踱步的徐弋陽,好奇地打探着。
“被關外面了?”
徐弋陽尴尬地笑了下,随口胡謅,“出來抽根煙……”
男人不懷好意地打量,問,“煙呢?”
徐弋陽不想搭理他,也怕在這種場合被人看見,狠了狠心,轉身敲了門。
那木日等不及拉開門把手就把人拽進來。
徐弋陽撞進那木日的胸膛,有力的臂彎将他緊緊圈住,那木日的頭埋在他的肩上,他聽到又長又沉的呼吸。
“那木日……”徐弋陽推了推他,有些憋悶,可對方紋絲不動,“你松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你沒走,太好了。”那木日隻是略微放寬了手,不舍得讓他離開,他們有太久沒像現在這般相擁,那木日不想再裝了。
徐弋陽明白那木日話裡的意思,低聲問道,“你等很久了?”
“我聽到腳步聲,就停在門口,一直都在等。”
“對不起……”徐弋陽向他道歉,“來了才發現,我還是很害怕。”
那木日其實有些疑惑,“你真的想起來了嗎?”
徐弋陽生怕自己露餡,忙扯出一個笑來,眼睛亮亮地盯着那木日,“想起來了,我們之前在一起過。”
那木日怔了怔,此話一出,便知徐弋陽是在唬弄他。
但他并沒有揭穿,“是嗎?那你害怕什麼?”
“怕……”怕自己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怕越軌的列車卡不上站台的軌道?怕進了這扇門再無出來的可能?怕好多,說不上哪個更嚴重,但都比回去跟着陳鴻宇強。
那木日不知何時放下手臂,他撣了下徐弋陽肩上的頭發,假裝不在意地說,“要是現在後悔的話,你可以走。”
可徐弋陽毫不猶豫地回答,“不後悔。”
似乎不用再去追究害怕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了,哪怕那木日真如齊實所說不靠譜,他也要去驗證一下,若記憶可以修複,他願意相信那木日是對的人并給他這個機會。
肩膀上的手漸漸收緊,徐弋陽眨了眨眼睛,那木日确定自己沒有聽錯,灼灼目光鎖定徐弋陽那張攝人心魄的臉,猛得把人拉過來壓進懷中。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他扣緊徐弋陽的下巴,低頭,閉眼,深深吻住。
想去的地方多遠都能到達,想見的人萬水千山重逢。
他不後悔飛來上海,哪怕愛的人已經将他遺忘。
突如其來的吻讓徐弋陽驚了一下,嘴唇發緊睜着眼看對方,但幾秒後便跟着淪陷。那木日是這般虔誠,他輕輕地觸碰着彼此的嘴唇,小心試探着不敢用力,黏膩的溫度讓徐弋陽感受到需要,今晚他扣開了門,那木日扣開了他的心。
閉眼,徐弋陽輕啟唇瓣,雙手繞上那木日的脖頸,給予對方纏綿的回應。那木日得了允許,開始變得放肆,把徐弋陽的下巴掰得更開,濕潤的舌頭長驅直入,纏繞彼此,拉出一段銀絲,直到徐弋陽錘着他的背嗚咽着躲避,那木日才戀戀不舍的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