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走進電梯,按着門滿眼挑釁,濕漉漉的劉海貼在腦門上,卻蓋不住他渾身上下透出的肅殺之氣.
陳鴻宇與他四目對接,看着那扇門在他眼前徐徐合攏,這次的事情已經在他掌控之外。
在衆人訝異的目光裡,那木日強裝淡定走出寫字樓,才來上海第一天,他感受到來自大城市深深的惡意。
骨子裡的驕傲讓他不願承認是自己愚蠢,但臨了能反咬一口陳鴻宇心裡也舒服不少。
暴雨已經停了,繁華的商圈亮起霓虹,雨水沖刷後的城市夜景有了玻璃的質感,水潤清透光彩耀人。
路口攔了輛的士,在司機嫌棄的眼神裡默默坐到後排,那木日報了酒店名,看着車窗外走馬燈一般的景象。
那日,你現在在哪裡?
徐弋陽在齊實家白吃白喝了兩天,期間除了打遊戲看電視就是睡覺,手機也不敢開,聯系家裡也全靠齊實傳話。
這樣的日子過到第三天,實在沒勁,渾渾噩噩的徐弋陽覺得自己真快廢了,這天半夜,他悄悄開了機。
雖然做足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開機炸屏似的消息震得人一愣一愣,等消停了開始查閱,徐弋陽的内心受到了第二波強烈沖擊。
先不說陳鴻宇查到他的新号碼打了快十幾個,就連Alan都發了他三天的短信,告訴他那木日來上海了,陳鴻宇把人扣在公司,兩人大鬧一場不歡而散……
那木日居然來上海了?
半夜一點,徐弋陽比白天都清醒,他趕緊打開微信,那木日這幾天一直在發他消息,從出發到落地,有始有終,缺的隻有徐弋陽的回音。
愧疚感油然而生,徐弋陽突然察覺到辜負一個人的期待是多麼卑劣的一件事,他真想扇醒前兩天的自己,縮在殼裡解決不了問題,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别人,隻會讓真正在乎的人在等待中逐漸失望。
那木日的聊天停留在第三天的上午,他隻說了句早安。
徐弋陽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上海,又怕擾人清夢,于是找了個表情包發過去,沒想到那木日居然秒回。
——沒睡,你終于開機了。
徐弋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充盈出滿心歡喜,就像在過季的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有憑空出現的驚喜,也有失而複得的慶幸。
徐弋陽二話不說給他打去電話。
“你來上海是找我嗎?”這一次徐弋陽選擇有話直說,“陳鴻宇是不是找你麻煩了?”
那木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先問他,“你是想起來了嗎?”
徐弋陽心裡一顫,他倒是想呢,但怕說實話那木日會失落,似是而非地告訴他,“想起來一點,知道你是誰。”
那木日聽到回答,這幾天的委屈算是沒白受,“對,我是來找你的,那日,我帶你走吧。”
“陳鴻宇不會答應的……”徐弋陽何嘗不想一走了之,可陳鴻宇在那,他們誰都走不徹底。
“他不值得你這樣!”
“我知道。”徐弋陽打斷他的話,轉移話題問,“那木日,你現在在哪裡?”
“還在上海。”
“酒店?”
“嗯。”
“你把地址發給我。”徐弋陽故作輕松地說。
那木日覺得喉嚨口一陣發緊,忍不住咽了唾沫,“你要來找我嗎?”
“你想嗎……”
“我現在給你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