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大廳,人群熙熙攘攘,甚至還圍着不少年輕的拿着相機的小姑娘,應該是來接偶像的。
剛落地的嚴錦帆看着這哄鬧的場面不禁皺起了眉,打了輛車直奔事務所。
倒不是阮秋照顧不周沒派人來接他,是嚴振華特意交代的讓他自己去事務所,房子也讓他自己找,家裡也不給他任何的經濟支持,生活費全靠事務所發的工資。
一開始嚴錦帆是堅決不同意的,後來嚴振華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讓他妥協了。
阮秋看着坐在辦公室沙發上的年輕人,黑色的頭發微卷偏長,用一個皮筋綁了個半紮發,皮膚偏白,耳朵上戴着某高奢品牌的耳釘,身上穿着白襯衫搭着西褲,外面套着一件加長風衣。
嚴錦帆毫不避諱的迎上阮秋的目光,挑了挑眉。
阮秋率先移開了目光問道,“你的行李就這一個箱子嗎?”
嚴錦帆懶洋洋的回應道,“不啊,這隻是冰山一角,還有一大批在海上漂着呢。”
“那嚴董有為你準備好住處嗎?”
“沒有,他叫我自己找,但是他不是讓你幫忙照顧我嗎?你不幫我找嗎?”嚴錦帆支着下巴看向阮秋。
阮秋懷疑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偏差,她記得嚴振華隻是說讓她在工作上照顧一下他,甚至還特意強調不用對他太客氣,言下之意就是不能慣着他的少爺脾氣。
但是她還是認命的帶他去看房子了。
離事務所太遠的不要,太小的不行,采光不行的不喜歡,不接受合租,要交通便利,要靠近市區,還要足夠安靜……
阮秋陪他看了一個下午的房,每一個都有少爺不滿意的地方,阮秋已經在心裡磨刀了。
眼看着天都黑了,阮秋冷着臉色問他,“你現在準備住哪?事務所出們右轉大概五百米的地方有個公園,離市區近,夠大,采光好,交通便利,晚上也夠安靜,要不你今晚先試住一晚上?”
嚴錦帆冷哼一聲,“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嗎?我住酒店不香嗎?”
阮秋皮笑肉不笑的點頭,“确實香,按照少爺的要求,最起碼也要是個五星級的總統套房吧?但據我所知,你父母并沒有給你提供經濟支持,不然你也不會把行李寄過來吧。”
“你錢包裡的那點錢,也不知道還夠你住幾天酒店,五天?十天?溫馨提示你一下,所裡是每個月底30号才發工資,距離上次發工資才剛過去四天哦。”
嚴錦帆拖着行李箱的腳步突然就頓住了,自己确實沒帶多少錢出來,信用卡什麼的也被停掉了,現在的自己是完完全全的劣勢方。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嚴錦帆磨了磨後槽牙,一字一句道,“那你說怎麼辦?”
阮秋一臉疑惑,“我剛剛已經說過了啊,事務所附近的公園很符合你的要求。”
嚴錦帆突然就不懷好意的笑了,“那要不這樣,你讓我先去你家借住一晚。”
阮秋疑惑地看向他的眼睛,企圖從中找出一些他隻是在開玩笑的證據,很明顯,沒找到。
“不行。”阮秋臉色難看的吐出兩個字。
“就借住一晚,我保證不亂碰你東西,我可以睡沙發。”嚴錦帆還想再争取一下。
“我家有貓,有老鼠,有蟑螂,有蜘蛛,配不上大少爺你,你自己找個酒店吧,錢我給你報銷,不過就這一晚,明天你必須把房子定下來。”
阮秋說完轉身就走,像是生怕他跟上來。
嚴錦帆也确實是跟上去了,長腿沒跨兩步就追上了,“我不嫌棄。”
“我嫌棄,你就先找個酒店住下吧,明天再說,我累了。”
“我也累啊,找酒店多浪費錢啊,這不是你說的嗎?”嚴錦帆繼續陰陽怪氣。
“我都說我報銷了,你還想怎樣?”
“你的錢也是錢啊,你家裡是不是藏了……”
“是!藏了男人,所以不方便。”阮秋口不擇言的打斷了嚴錦帆的話。
“……”
阮秋伸手攔了輛車,嚴錦帆以為她要丢下自己一個人走,連忙拽住她。
“我不介意。”
嚴錦帆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我說,我不介意你家裡有男人。”
阮秋感受到了司機師傅投來的異樣目光,忍無可忍的把嚴錦帆推進車裡,對着司機喊道,“維諾酒店,麻煩開快點。”
車内嚴錦帆得意地笑出了聲。
阮秋回到家就對着崽崽一頓猛吸,可惜貓貓并不懂她的情緒,貓貓隻想吃貓條。
嚴錦帆躺在酒店床上的時候才想起來,和阮秋待了快一天也沒有她的聯系方式,不然的話真想告訴她這個酒店住起來有多爽。
林南愉最近忙得腳不沾地。
東區是市裡的新興商圈,政府方面正在大力扶持該地的發展,并且發展至今已經小見成效,但是有一塊面積不小的老舊小區由于拆遷問題一直談不妥,就像一塊破舊抹布綴在這塊新興商圈,去年年末終于談妥了,這塊抹布終于可以揭掉了,這個項目做好了就是一本萬利,誰不想來分一杯羹呢。
林氏要在這裡建一個集商業、商務、居住、休閑一體的城市綜合體項目,同時拿這個項目與北美的一家建築公司合作,也能方便以後公司業務在北美展開。
項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林南愉把活攬過來才知道辛苦,回到家裡就抱着哥哥的手臂撒嬌,想讨個秘書來幫幫忙。
沒想到林北安拒絕了。
“我現在手底下沒閑人給你,你忙點也好,也省得到處拉人出去喝酒了。”
“我都跟你解釋過了,我沒有拉人出去喝酒,都是她們找我的,你不給就不給,我自己去招。”林南愉沒想到會被拒絕,不服輸地打算自力更生。
三天之後,林南愉的秘書來報到了。
沈維洲,是國内頂尖大學畢業的人才,之前在桐城的一家公司當财務總監。
林南愉心裡也覺得奇怪,财務總監和秘書,這差的有點大啊。
但是轉念一想,這對自己來說并不是什麼壞事,有便宜不撿的是大傻子。
沈維洲的五官很立體,眉眼的輪廓很硬朗,盯着人的時候看上去有點兇,高大的身形更是自帶壓迫感,但是他為人又很溫和有禮,也算是反差萌吧。
林南愉很滿意,感覺同時省了請保镖的錢,而且沈維洲得工作能力也确實很出色,在他的協助下,林南愉能比平時早一個多小時下班了。
多出來的時間當讓是要找人一起去喝酒啊,這次是她主動找了阮秋。
阮秋已經和她再三強調過了,她酒精過敏,沒法陪她喝酒。
不想林南愉卻更激動了,“那正好,我喝多了你剛好可以送我回家,不過你别讓我哥來接我了,上次被他一頓臭罵。”
阮秋歎了口氣,“大小姐,我沒有時間和你胡鬧。”
林南愉像是被這句話擊中了一樣,語氣裡沮喪得不行,“這樣啊…不好意思啊,占用你的時間了。”
阮秋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把話說得太重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唉,好吧,一會兒酒吧見。”
林南愉憑借着精湛地演技成功達到目的,立馬興奮地叫道,“那我去接你好了。”還忍不住調笑她,“你的名字取得真好,諧音‘軟球’,感覺軟乎乎的,好可愛,和你的心一樣軟。”
阮秋歎了一口氣,認命了。
一見到阮秋,林南愉就開始大吐苦水,從林北安訓她,說到工作上遇到的奇葩,再到新招的助理沈維洲。
阮秋眼看着林南愉有點微醺了,伸手收了她的酒杯,義正言辭的告訴她,“該回去了,再喝的話我下次再也不和你出來了。”
林南愉表情痛苦的掙紮了一會兒,委屈巴巴的撒嬌,“阮秋,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我啊,我是不是總給你添麻煩啊。”
阮秋放輕了語氣,“沒有,至少現在沒有。”
林南愉像是聽到了滿意的回答,眼睛笑成了兩彎新月。
“所以現在可以回家了嗎?大小姐。”
“好,回家。”
阮秋正準備起身去結賬,卻在不遠處的卡座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嚴錦帆正皺着眉頭看着周圍正在不亦樂乎地玩着酒桌遊戲的人,眼底心裡全是不耐煩,早知道所謂的一起吃頓飯是這樣,他說什麼也不會來。
旁邊的班長是他之前在國内玩得很好的朋友,說是為他接風洗塵,結果隻是打着他的名頭找了一堆人喝酒玩樂罷了。
這邊嚴錦帆正在想找個借口遁走,那邊阮秋已經走到了他面前。
“嚴錦帆?你早退說的要緊事就是來這裡喝酒?”阮秋聲音不大,但是在座的都聽到了,一時之間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嚴錦帆。
嚴錦帆眼裡精光一閃,立馬站起身,嘴角牽起一個禮貌的弧度,裝作很為難的樣子,“這是我現在的頂頭上司兼我爸在我身邊插的眼線,情況大家也看到了,我可能要先走了,失陪,你們喝好玩好啊。”
說完都沒給其他人挽留的機會,拉着阮秋急忙快步走出了酒吧。
阮秋有些摸不着頭腦,自己準備了一大堆質問的話都沒問出口,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跟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