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就這麼不知不覺的睡着了,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發了一身汗感覺燒已經退下去了。
打開冰箱看了一圈,最終準備給自己簡單地煮個粥。
煮着煮着又開始走神,想到了剛剛做的夢,她夢見了很多人,很多自己曾經愛着的人,奶奶,爸爸媽媽,妹妹,還有林北安,但很奇怪,夢裡的他們好像都不喜歡自己,當着自己的面把所有的偏愛都給了别人。
夢裡的場景格外真實,真實到夢醒了都還是很難過。
粥喝完了,阮秋心裡依舊是亂糟糟的,想着給自己找點事做,不然天天這樣胡思亂想,過不了多久就又可以去給心理醫生送錢了。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林南愉給她發了很多條消息,約她出去一起吃飯,她那時候睡着了,沒回。
林南愉仿佛對自己有些過于熱情了,阮秋覺得這可能隻是大小姐的一時興起,鑒于她的身份,阮秋還是禮貌的回複了她 。
睡了一個下午,躺在床上是怎麼也睡不着了,阮秋開始逗貓玩。
一個人的生活總是無聊,于是阮秋很早就花重金買了隻漂亮的布偶貓作為室友,本以為會讓生活變得生動有趣起來,結果隻是為原本平平無奇的生活平添了幾分怒火。
阮秋還給它親切地取名為“崽崽”,但是崽崽自恃貌美,一向不怎麼搭理阮秋,隻有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會黏糊糊地擠上她的床。
有點像…床伴。
床伴被阮秋抱着狂吸,吸軟乎乎的肚皮,吸頸窩,崽崽一臉生無可戀的試圖扒開她的頭,但是人與貓之間的力量差距懸殊,一切都是無用功。
實在受不了的崽崽努力掙脫了阮秋的桎梏,跳上了書架,尾巴一掃掉下來一本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筆記本。
阮秋從小就有寫日記的習慣,這是她以前的日記本,阮秋撿起來翻看了一下,陷入了久遠的回憶……
小時候和奶奶一起在鄉下長大,奶奶是個很慈祥又能幹的老太太,會給她縫好看的書包,做各種小點心,還種了很大一片菜園,給了她一個還算快樂的童年,十二歲那年奶奶去世了,就來到了市區跟着父母和妹妹一起生活,爸爸媽媽也對她很好,但是由于妹妹有先天性心髒病,所以理所應當的會獲得多一些關注和寵愛。
當時的阮秋也會為偶爾的不公感到委屈,但是現在回頭看覺得這是應該的,有些人天生就背負着一些不幸,所以需要更多的愛去彌補,況且妹妹乖巧懂事,對她也很友好,她沒有理由和立場去責怪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孩。
但是命運總愛和人開玩笑,總在一些意想不到時候奪走一切。
阮秋十五歲那年,父母帶妹妹出門的路上出了車禍。
然後她就成了孤兒,一個不會說話的孤兒。
再後來就在福利院見到了十六歲的林北安,還有十歲的林南愉……
阮秋就像是看了一部平淡又無趣的電影,故事的主人公是自己。
粗略的翻看了一部分日記,時間也不早了,阮秋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準備上床睡覺。
洗漱完之後的阮秋躺在床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淩晨了,阮秋沉思了片刻還是起身去熱了一杯牛奶。
第二天阮秋特意提早到了事務所,仿佛是在補上昨天遲到的那五分鐘,她心情頗好的給自己泡了杯熱茶,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工作這種事情,隻要你願意,那就永遠做不完,阮秋這邊還在給其他公司做報表分析,那邊林氏就給她發來了一些資料,讓她做一個新項目的評估。
綜合各項數據來看,這個項目十分可行,能給林氏帶來十分可觀的效益,不過這麼好看的數據,競争會很激烈,但是如果是林氏要競争的話,勝算還是有的。
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是事務所的董事嚴振華,對面正在用輕快的聲音說着話,“阮秋啊,是這樣的,錦帆去年從商學院畢業了,現在已經在外遊手好閑大半年了,我想着送到所裡去曆練曆練,讓他跟着你學點東西,也好收收心。”
嚴錦帆,嚴振華的獨子,MYN目前唯一的繼承人,前提是嚴振華沒有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阮秋曾經在某個晚宴上見過他一次,不像省油的燈。
阮秋眉頭一跳,這和原先的故事發展完全不一樣,她好像是進入了平行世界,來到這個世界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和之前不一樣。
阮秋一畢業就進了這家事務所,一路走到現在這個位置也多虧了嚴振華的賞識,平日裡嚴振華對阮秋也是能幫則幫,對阮秋來說是個亦師亦友的存在。
畢竟承了人家不少人情,拒絕的的話阮秋根本說不出口,所以還是硬着頭皮把這事接下來了。
一天的好心情到此結束。
下班前阮秋發了個郵件簡單的向林北安彙報了一下初步的分析結果,不多時就收到了林南愉發來的消息。
林南愉:東區的新項目,我哥同意給我做啦
林南愉:【開心.GIF】
阮秋倒吸了一口涼氣,阮秋知道林氏可以拿下這個項目,也知道林氏旗下項目衆多不在乎這一個,但是阮秋還是覺得林北安有些草率了。
知道林北安是妹控,不知道他能這麼妹控。
下班回到家的阮秋依舊難以接受,一面是即将要面對的MYN集團的嚴少爺,一面是林氏集團的掌上明珠。
盡管現在發生的事和上一世所經曆的天差地别,但是阮秋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證林氏的慘劇不會再一次以另一種形式發生,她不敢賭,也不想賭。
目前林南愉的表現還算正常,或許可以試着接觸一下林南愉,先從根源下手。
她記憶中的林南愉是妥妥的草包公主一枚,平時就愛和一群酒肉朋友出去喝喝酒旅旅遊,偶爾闖禍犯事,大家也都顧及着她是林氏出了名的掌上明珠,風波過去之後依舊捧着她,哄她開心。
反正每次惹事都有人替她善後,公主的膽子就這樣越養越肥了,十八歲成人禮那天,在生日會上對前來赴宴的康遠集團的繼承人宋知禮一見鐘情,但宋知禮很明顯并不喜歡她。
公主便跟在人家屁股後面死纏爛打了好幾年,後來不知是耐心用完了還是受人挑唆,竟然把人給綁了。
宋知禮他爸宋康知道消息的時候氣得臉都發青了,事後林北安和他爸林江明兩個人一起登門給人賠罪,宋康心頭的一口氣還是沒順下來,将二人拒之門外。
林江明和林北安也沒有繼續堅持登門,不痛不癢的發了賠禮道歉的聲明,轉了兩家公司到宋知禮的名下,對林南愉卻是半點懲罰都沒有,直接把人送出國就算是一個交代。
康遠集團早些年在國外做的是軍火生意,甚至還養了一批雇傭兵,宋康年輕時候也當過兵,骨子裡就多了些血性,很少有人會不要命的去找他的不痛快,少爺被綁這種事無異于當着全國人的面把宋家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
林南愉也算是無知者無畏,兩家的仇算是就這麼結下了。
後來的一切都發生的很突然,林南愉和朋友出國旅遊的時候被當地的武裝勢力挾持,對方要林氏拿錢去贖人,林江明不放心就讓林北安親自去接,結果在準備回國的時候當地發生暴亂,兩人都死在了那場暴亂中。
可是阮秋知道,其實根本不是意外,也一點都不突然,一切都是宋康布下的一個局。
林南愉被綁,宋氏通過自己的勢力暗中推波助瀾,最後成功讓林北安親自帶着錢去贖人,林北安雖然也帶了數量不少的保镖,但是地頭蛇的勢力加上宋家暗中設好的局,林北安很快就處于弱勢,幾經纏鬥,林北安最後還是永遠的留在了那個東南亞小國。
而國内林氏的财務出現問題,被查處,林江明被判定為商業犯罪,判的極其嚴重,其中恐怕也有宋家的手筆,林氏就這麼轟然覆滅。
當年林北安去救林南愉的時候,阮秋偷偷跟着去了,混亂中她隻救下了林南愉,林南愉回來之後就精神失常了,阮秋給她改名換姓,後來又帶着她去英國生活了幾十年。
阮秋其實也不太清楚當時自己為什麼要跟着去,那時候她在休年假,想着出去散散心,偶然聽到林南愉被綁的消息,鬼使神差的訂了去那個小國的機票。
她用排除法确定了林南愉可能會住的酒店,結果在街角看到了林北安,女人的第六感真是神奇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
她看到那些人的第一秒就确定一定是林北安親自來了,隐隐約約聽到他們談論的什麼碼頭。
阮秋根據他們去的方向,詢問了當地人之後她基本确定了碼頭的位置,然後就租了輛當地居民的車跟上了他們。
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懷疑,阮秋跟到一半就讓司機繞路,晚了二十分鐘到達了碼頭。
到的時候,已經是槍聲四起,阮秋聽着槍聲腳步都發顫,但她還是咬着牙靠近了槍響的地方,然後在一個集裝箱背後看到了瑟瑟發抖的林南愉。
槍聲越來越近,阮秋急中生智,帶着林南愉跳下了水。
後來阮秋在當地的醫院醒來,轉頭看到了隔壁病床的林南愉,像是做了一場夢。
林南愉的身份證和護照都拿不到了,安全起見,阮秋帶着林南愉偷渡回了國。
一回國就看到了鋪天蓋地關于林氏的報道,【林氏長子命喪國外】【林氏大小姐下落不明】【林氏商業犯罪】……
每一篇報道都在刺痛着林南愉的神經,也在刺痛着阮秋的心髒。
後來林南愉就精神失常了,阮秋拜托國内的朋友幫她将資産都轉移到了國外,帶着林南愉在國外定了居,就這樣守着精神失常的林南愉過了幾十年。
後來林南愉去世了,阮秋就帶着林南愉的骨灰回了國,葬在了林江明的旁邊,又另外做了個衣冠冢。
沒辦法,她連林北安的骨灰都找不到。
第二天阮秋主動約了林南愉,約在了林南愉平時愛去的酒吧。
林南愉看起來很開心,對阮秋也格外友好,甚至體貼的幫她點了一杯酒精度數較低的雞尾酒。
阮秋試着旁敲側擊的試探她和宋知禮目前的關系,按原來的發展,現在的林南愉應該是對宋知禮愛得無法自拔的程度。
但是很意外,聽到宋知禮這三個字的時候林南愉連表情都沒變,反倒是一直對她哥津津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