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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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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學姐饒命!我招我招。”

喬硯深定然不會真動手,可溫婉的嗓音好似一柄重錘,第一下敲上沈離夏心頭時,她便承不住地開了口,一字一句地交代起來。

聽她說到林風華被殺時,喬硯深挑眉,竟沒有多少意外的表情,問她道:“他應是死得很凄慘吧。”

沈離夏心虛地把脖子往裡縮了縮,小聲說:“我用了那奇怪的火——據那個林玉纖說,他被燒得神魂俱滅,從此就消失了。”

她當然不會同學姐交代自己把人削成人彘又讓他于狂喜的幻覺中瞬間被絕望壓垮的手段。

喬硯深倒是沒多關心林風華的死——這人罪有應得。她算了算時間,距離沈離夏用火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少年身上的燙意卻不見消散。她方才攙扶時撫過對方手心,卻又發覺冷汗浸透了皮膚,一瞬劃過令人心驚的涼意。

恐怕是程度到難以想象的痛楚。

“我先前聽你們說,當時我身上燃起了火,随後宛如涅槃般将我被劫雷損毀的身體修複好了。”沈離夏繼續說着,“興許我能夠修煉和雙眼異于常人也是受此福澤,不過此前我就能聽到樹說話了......”

“這火有代價,每次用它,你身上會很痛。”喬硯深垂眸,原本交疊的雙手分開,掌心向沈離夏那側轉過。少年領會她的意思,将自己的一隻手輕輕放入對方手中。

喬硯深摩挲着她尚且滾燙的手指,沿着指尖、關節一寸寸撫下,好似透過了皮肉,正撫摸着沈離夏體内翻滾的痛楚。她指上的劍繭蹭過沈離夏的指腹,同過高的溫度交織,帶來一陣微微粗糙的刺痛,又使少年感到些微慰藉般的涼意。

被握着手的人不自然地繃緊身體,又不自禁地因這不含絲毫其他用意、仿佛像年長者充滿憐愛的關切般的撫摸而放松下來。喬硯深的手指慢慢滑至她的腕部,按在脈搏那一處,感知生命的律動,仿佛要确認她的身體是正活着、在呼吸着的,而非被火燒得嘶嘶作響,失去了形狀。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讓沈離夏回憶起自己還未來此處前于玻璃水箱中看見的、那一叢叢晶瑩剔透的水母。柔滑的外表,盈滿水的體内,若是能夠撫摸,必然是現在的觸感。她像正被一團柔軟的水母親吻着,對方的手指摩挲時帶來的涼意,竟引得她微微地惱了起來。

喬硯深停下了撫摸,将她的手捏緊,低聲道:“那時候也是,你一身傷痕,還吃了幾鞭子......若我能早些發現你,你便不至于受痛了。”

從她到這裡後,便總是辛苦着,與疼痛脫不開關系。喬硯深每次見她忍耐痛苦的模樣,總是心中微微顫抖,湧起股說不清的滋味。若再早一點點......若再強大一點點......

是不是就可以讓她離疼痛更遠一些,不必受如此折磨?

在心中煎熬的情感隐隐觸動了某道緊鎖的桎梏,沈離夏見她身上有水藍的靈力湧起,其中纏繞着絲絲縷縷淡綠的微光,不由得驚訝出聲:“學姐——”

喬硯深注意到體内靈力自然地傾向沈離夏,雖有些訝異,卻未将其止住,而是順着流向,小心地控制住這條汩汩流淌的細水,叫它更緩了些,從容不迫地沿着兩人雙手緊握處鑽入沈離夏的經脈中。

沈離夏顫了顫,隻覺得先前僅是趴在自己手心的水母像是忽然直接滑入了自己骨血之中,冰涼地分解、流到四肢百骸,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她的每一條靈脈。

這一瞬,她宛若失去形體,成為一處久旱的森林。喬硯深探進來的靈力輕輕流動,發出清澈的流水叮咚之音。濫觞逶迤,分作千萬股支流,好似一場渴望已久的大雨終于降下,甘霖潤澤過每一處枯焦的部分,叫她體内的火焰貪婪地躁動起來,以火舌舐過滴落的雨水。這兇惡的火方伸出些許,便被猛然洶湧起來、露出鋒芒的水流震懾住,跟有了神智似的溫馴伏下,幾乎讓沈離夏産生其正瑟瑟發抖着的錯覺。

神識漸漸朦胧,直至溫柔的雨水将她浸透,讓她沉入安心而溫暖的水澤中,脫離焚燒的火焰。

兩人沉浸于奇妙的交融之中,未曾注意到身上光芒湧起,象征水與火的淺藍同鮮紅親昵交纏,彼此輝映,将對方慢慢覆蓋,一時難舍難分。

在沈離夏正感到體内的痛楚被一點點剝離時,喬硯深忽然咬緊下唇,面色蒼白了幾分。

這一瞬,她與沈離夏感官相連,對方身上殘餘的灼痛也傳遞過來,宛若淬過火的萬劍貫穿身體,她為此連呼吸也忘卻,卻并未松手,反倒将沈離夏的手握得更緊了。

戾氣此次并未阻攔她的靈力深入,隻是同樣随着共感湧入她的神識,滔天的殺意霎時湧起,尖銳地刺痛着她的理性。

火舌蔓延上喬硯深的手腕,自接觸的地方一路燒到丹田,讓她含混地咕哝了一句:

“好燙......”

原來她是這樣的感覺。

喬硯深并非沒有察覺到,沈離夏心境是變了的。

強烈的戾氣與某種難以言說的執念隻是這一刻便讓她理智動搖,那麼對于真正承載了這些的沈離夏而言,恐怕每一次驅動火焰都會受到影響。

逐漸的,這股複雜的情緒會将她不斷重塑,直到完全融入她的心神之中——而那時,沈離夏自身的人格也會消失。

她會變成另一個人。

直至兩人身上光澤平息,沈離夏才回過神來,發覺喬硯深已經注視自己多時了。她回憶起剛剛的體驗,降下溫的身體又開始發燙,因竄上脊柱的一股股微妙感覺而不安起來。

學姐一定是知道了。

“日後切不可再使用這火焰了。”喬硯深松開她的手,嚴肅道,“你體内的金火靈力因此對抗分外激烈,會更大程度上阻止修行。趁尚未發展至無可挽救,及時止損,同我一起走正常道路修煉。”

沈離夏身上很是舒适,卻被喬硯深訓得頭皮發緊,乖乖悶聲應好。喬硯深見此仍不放心,又補充一句:“你近日身上殺意外露,我以為隻是怒火攻心,但如今一看顯然是受戾氣影響。日後多加靜心,不可太急躁。”

她頓了頓,終究沒有把最後一句說出口。

我不想失去你。

喬硯深在心裡輕輕地呢喃着,眼中的氣勢收起,隻剩一片柔軟。

她察覺到沈離夏身上氣息有異,仔細一感知,發現少年竟是在這一過程中到了圓滿境界,若非刻意壓制,早已破境了。而自己修為同樣穩固了許多,已經堪堪觸及築基中期。

未等喬硯深開口,沈離夏就遲疑地問道:“學姐......我們方才,是不是雙修了?”

她說完後擡手以手背貼着面頰,掩住大半張臉,卻依然藏不了滾燙到通紅的耳根。如此情況,雖然感覺似濁氣盡數消失、體内無處不通明,可交融的觸感實在是過于微妙——微妙到一種她難以啟齒的程度。

喬硯深小小地“啊”了一聲,也是感到臉上一陣熱意湧上。

盡管她們隻是靈力交融、感官相通了一會兒,可境界确實提升了,稱為雙修是全然合理的。可是......

這個詞一出口,未免顯得過于暧昧了些。那一瞬的感覺又襲上來,急切與柔軟交織,組成擔憂——爾後情不自禁,靈力自然流淌而出,簡直是毫無阻礙地互相吸引着。

沉默了一息後,她熬不住這奇怪的氛圍,便迅速轉移了話題。

"剛剛你感到的靈力,應該是來自明玑真君的。"

“明玑真君......?”

“宗内有四位化神期的仙尊,為四方峰主,地位特殊,衆人皆向往拜入她們門下,而隻有内門徒生有此資格,且不少隻是挂名,難得仙尊親自教導。明玑真君是其中一位,先前唐師姐的師尊則是蒼靈真君,此外還有精通陣術、布下宗門大陣的九枝真君和善于鍛器的蘭秋真君。”

喬硯深耐心地解釋着,聽得沈離夏雙眼發光。

“那我豈不是賭對了?殺了林風華,世家長輩必然會費心尋找兇手;而學姐你表現優異,又以外門徒生身份挑戰内門徒生,定會吸引宗中大能前來觀看——一場下來,高下立判,她肯定是動了收徒的心思。這樣一來,哪怕那個長老要怪罪過來,也會礙于真君威勢,不敢發難。”

喬硯深聽她說得頭頭是道,并且相當合乎邏輯,一時忍俊不禁,問道:“你這都是怎麼想到的?”

沈離夏一拍手:“小說一般不都這麼寫麼!什麼一鳴驚人吸引高人收徒......我們是不是可以搬家了?她住哪座峰啊?”

盡管不忍潑沈離夏冷水,但喬硯深還是歎了口氣,無奈道:“她并未提出要收我為徒,看來你的小伎倆這次不起效了。不過,我确實得到了對方的保證,讓我遇險可向她求救,或是遇到困難時傳訊于她。”

“莫非她還在考驗學姐你?”

“我想是的。而且此事是我們殺人在先,盡管是除了禍害,可若無人願意站出來說話,證明其罪證累累,恐怕還是不占理。”

“诶......”沈離夏一下洩了氣,看着就像剛剛還嚣張地蓬開羽毛的鳥兒猛地被淋濕了般,恹恹地絞起手指,“這機緣給得真不到位。”

不過她畢竟都是賭了,肯定也要接受結果有所偏差的情況。

反正林風華死了,沒什麼事能比這更舒心——死人怎麼都掀不起波瀾,活着隻要還剩一口氣便能信口開河,還是化灰了好。

那群跟着他的少男也是,必然都得給挫骨揚灰了才行。

沈離夏正想着,忽然感到手上被纏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一條細長的緞帶繞在自己手腕上,緊緊打了結。沿着看過去,另一端拴着的是喬硯深的手腕。

好熟悉......等一下,這不是學姐的發帶麼?

她困惑地擡頭,看見喬硯深眼中無玩笑之意,而是格外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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