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震帶着衆人,在圖戈消失的周圍又仔仔細細地找了幾遍,人自然是沒有找到,卻發現這裡的山體有一塊突然的凹陷,像是塌下去了一塊,剛好形成了一處平地,衆人決定就在這過夜。
到了後半夜,陸震突然醒了,他聽到外面有人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鑽出帳篷一看,卻沒見到守夜的童離,火堆也早涼透了,可見已離開了不短的時間。
不遠處的地上有一層幽光,是熒光粉,斷斷續續的不知道延伸去哪裡。
他快速叫醒了帳篷裡的人:“起來,都起來!童離不見了,她可能發現了什麼,獨自追了過去!”
衆人迷迷糊糊從帳篷裡鑽出來,見到林子裡多出來的熒光粉,白宣說:“這是有多緊急,都來不及喊醒我們!”
“去看看!”陸震說着已帶頭朝熒粉方向追去。
熒粉開始還灑得很集中明顯,慢慢就間隔越來越遠,且零零散散起來。龍煜說:“看着像是在跑,随手灑的!”
白宣說:“是發現圖戈了嗎?”
“不像,有屍氣!”陸靈蘊說完就見陸震皺了眉。
她知道這不是個好時候,但還是提醒道:“童伯恕不管變成什麼樣,都是童離的師父,她可能無條件地維護他。但現在的童伯恕對旁人是沒感情的,他已經不是之前的童伯恕了!”
陸震沒吱聲,他早就從童離對他的态度,以及這倆丫頭模糊的言辭間猜到了什麼。隻是他自己一把年紀了,在一群孩子面前,不太能拉不下臉去探究,也害怕真的探究出什麼來。
記号消失在一處穴口,說是洞穴,幾乎微不可辨。洞口隻有一尺見方,周圍散落着一堆枯枝殘葉,顯然是有人破開鑽進去了,若不是有點點熒光,在黑黢黢的林子裡幾乎發現不了。
青墨扒在洞口往裡打光,說道:“有碎光,童離可能進去了。”
這洞口女生勉強能進,男生不行。青墨和玄淵拿刀沿着洞口一通削和挖,又擴大了一圈兒,一行人這才鑽了進去。
爬了七八米,洞道突然寬了,到最後竟然能站起身來,俨然是條通道,看起來是人為封堵了入口。
“這裡面還挺暖和。”丹粟說。
“是墓道嗎?”白宣打着燈,見四周的牆壁十分規整,似乎還附着一層什麼東西,她伸手摸了一下,随口就把感覺說了出來,“滑膩膩的。”
龍煜拿刀從牆壁上刮下來一些粉末,放到鼻子下聞了聞,心下一沉:“屍蠟!我在白木崖那裡見過,練邪術用的!”
一聽是這麼惡心的東西,白宣的手抖了抖,又下意識往褲子上擦了兩下,想要極力抹掉那種滑膩膩的觸感。
“呵呵。”一聲輕笑從前方傳來,衆人吓了一跳,那是道很年輕的男聲。
電光打過去,隻見一個白衣少年倚牆而立,眉目如畫,姿态慵懶而惬意,就像靠在自家廊檐下的富貴公子,閑适地望着一群慌亂闖入的土老帽兒。
“伯恕……”陸震的嘴唇動了動,發出的聲音喑啞幹澀。
衆人也是一愣。
白宣小聲對丹粟說:“他就是童伯恕啊,也太好看了吧!我還以為也是個小老頭呢!”
“操!他怎麼跑出來了!”龍煜極小聲的罵了一句。
就見那少年粲然一笑,扭身消失在了黑暗中的洞道中。
“伯恕!”陸震快步朝他追了過去!
“師父!”陸靈蘊也毫不遲疑地跟上,周中陽緊随其後。
剩下的人也隻能小跑着跟上。
跑了沒幾步,道洞中“唰”地忽然亮了起來,衆人腳下一滞,發覺是牆壁裡的幾盞長明燈,有絲絲怪異難聞的味道傳出來,不用想,燒得是屍油。
再看洞道裡陰森森的,哪裡有白衣少年的影子,好像剛才看到的一幕根本就是幻覺。
大夥打起十二分小心,腳步放緩往前走。
陸靈蘊對氣息敏感得很,提醒道:“前面殺氣很重。”
“有髒東西嗎?”龍煜問。
“不是髒東西,是刀兵氣!有殺神在,這地方髒東西待不住的!”
衆人握緊了兵器又走幾步,随着在前方的燈火亮起,終于看清了“殺神”的真面目。
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半間屋子大小的空間,當中立起了五座石台,五尊青銅冷兵器陳列其上,一張三連弩,一把戰戟,一隻長矛,一把刀和一柄劍,五件兵器雄渾厚重,泛着騰騰肅殺之意!
“蚩尤五兵!”陸震脫口而出。
相傳蚩尤是兵器的發明者,是一代兵神。《封禅書》稱“八神将自古以來有之”。“八神将”即天神、地神、兵神、陰神、陽神、月神、日神和四時神,這其中,除蚩尤外都是自然神,隻有蚩尤以兵稱神,可見其地位之顯赫。
殺神攔路,髒東西自然是過不去,但陸靈蘊卻覺得,于活人也未必是個好兆頭。
古時有“祠黃帝、祭蚩尤”一說,所謂“祠”,是指仲春之月的祭祀,不用犧牲,僅用圭璧及皮币,而“祭”的意思,則是赤裸裸的殺戮,要用生肉祭,即“血祭”或“血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