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回同殿下交換了寶玉,我跟個師傅多學了些手藝,将這枚青玉做了成玉佩,故而特地來問問殿下需不需要也将那枚玉打磨一番?”
周岚清立馬知道了霍雲祺的用意,她看到那枚充滿考究的玉佩,忽然萌生了些别樣的情緒。先是看了一眼霍雲祺期待的眼神,然後在這期待的眼神下說了一句:“那枚寶玉,現在并不在此處。”
她剛剛說出這句話時,内心不知為何就有些心虛的意味,不自覺抿了抿唇。
“什麼?”霍雲祺也沒預料到這個回答,回過神問道:“是被偷竊?”
周岚清眨了兩下眼:“贈與他人矣。”
霍雲祺此時心中還抱有幾分期望,于是又不死心地問:“莫不是那人強要去的?”
可面前人卻不願意多加隐瞞,周岚清在他那懇切的眼中微微挪開了些目光:“不是的。”
“什麼...”霍雲祺先是一怔,而後氣極,眼前不經浮現父親頗為戲虐的眼神,以及江如月并不相信的态度,心中不安在此刻轉為了極大的委屈:“殿下為何将玉贈予他人?”
周岚清總不能說就是為了人家才下場打的馬球吧,眼看對方生氣了,她立即找補:“我宮中還有許多更為精美的,桃春,你去找來給霍大人...”
雖然此刻他已然十分憤懑,但還是仍待桃春等宮女去盡,方以盡量平和語氣問道:“殿下可知互贈玉之意?”
“霍大人,”周岚清有些無奈:“且不說其他,當時你難道已然預料到我會下場?再說,你的寶玉不已在我下場前已出示麼?”
霍雲祺眉頭皺得更深:“這不相同!然殿下的青玉,實乃後于我所出。如今你我心意相通,更應該是作為情物才是,如今一看,難道此中寓意,不是我所說了那般麼?”
許是眼前人的眼神太過直接和炙熱,周岚清如今不僅移開了眼睛,就連臉都微微側過了點。
可這小小的舉動更是坐實霍雲祺心中所想,急得他向面前少女旁邊走了一步,好讓躲開的臉重現于其面前,見少女不答,他連眼眶都爬上了些紅:“殿下?”
周岚清如今的心情也算不上平靜,染上的煩躁也令她有些語氣不耐:“我以為大人應明了我們之間的關系。然而今日的情狀,大人又何必再多問呢?”
但話剛說完,就立刻反應過來語氣有些生硬,立馬放軟企圖安慰:“再說,如今這般難道不好麼?”
“可我是真心!”霍雲祺努力不去管她的退卻,反倒上前一步,與周岚清拉近距離:“自回京之日起,你我共度的每一刻,皆以真心相待,無時或已。”
周岚清皺着眉,她沒有想到霍雲祺早已是陷得如此深,對于自己來說,現在不過是“心有戚戚,尚未成屬”的狀态。
但作為當事人,她自然是不能夠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隻把内心的觸動和不安轉化為了煩躁和無措,竟下意識逃避道:“我與你...尚未抵達你所期望的境地。”
此言一出,震驚,失望,諸如此類的心情一股腦湧上霍雲祺的胸腔,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殿下所言...皆是心中所想?”
周岚清雖沒有回答,可神色已然沒有平日那般溫和,之後更是阖上了眼,将眸中的那些情誼遮蓋了清楚,更令其渾身透露着明顯的疏遠之意。
見其如此,霍雲祺心中也清楚了幾分,頗為受傷:“是我不知輕重,才于此期間多有叨擾。”
說罷,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岚清,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待桃春歸來之時,隻看見主子面色不愉,似懷揣心事,悶悶地坐在原處望着不知何處發呆。
“殿下...”
聽聞這聲略帶擔憂的輕喚,周岚清回過神來,整理了一下思緒,一轉頭便看見桃春手上呈着幾枚透亮上乘的寶玉。
“拿下去罷。”
周岚清神色淡淡,但桃春明顯能感受到主子情緒有些低落,便料想到大抵是同方才那位霍大人生了氣,立馬溫言軟語道:“殿下,奴婢聽說太子歸京之際,陛下辄臨平樂宮。”
“平樂宮?”似是想到什麼,少女眼中波光流轉:“淑嫔?”
從前她還對有些事感到不解,如今一想倒是都串起來了。
隻不過眼下周岚清對此沒有什麼打算,畢竟自己母後還擺在那,淑嫔想必是掀不起什麼風浪。
更況且她那桀骜不馴的二哥就要回來了,之後一陣子應該有自己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