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一行人面面相觑留在原地。
郭紫蓉心中對這些弟子頓覺有些厭煩,她入問劍是有家中密令要務命她去完成,與這些人虛與僞蛇隻為打掩護,更方便去做事,卻并不想惹事生非。她隻是想在衆人面前僞裝她嬌氣不懂事的形象,這才假裝去搶那吃食,可那女子顯然是心胸豁達的人,即使如此也并未為刁難于她。
如此想着,郭紫蓉面上的柔情淡下三分,“萬章師兄,我乏了,你們先行回去吧,改日再一同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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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師兄~師兄~~師兄~~~”孟雲祁四處找不到人影,便絮叨起來,“師兄~~~你在哪呀。”
一抹墨色劍影飛馳而來,停在她面前。
孟雲祁摸了摸伏影的劍柄,“奧,在這。”
裴淮背光負手而立,朝她緩緩走來,不知道為何明明是和往常一樣的神情和面容,她卻覺着裴淮不是很開心。
“師兄嘗嘗這鳳梨花酥,”孟雲祁推給他,眨巴眨巴眼:“這鳳梨花酥裡我特意加了一點小驚喜,你嘗嘗呐。”
裴淮用指節撚起一小塊,放至唇角含入,低聲道:“是流蘇花泥。”
口腔裡帶着綿密的清甜感化開,又有些淡淡的回甘,比之一般的鳳梨酥果真多了一絲花香和絲滑口感。
“不愧是師兄,什麼都瞞不住你。”孟雲祁眼睛亮晶晶的,像一隻靈動的小鹿,她也撚起一塊花酥吃起,舌尖舔了舔唇邊的碎渣。
裴淮隻看見豔紅的舌尖一點,便迅速收回所有視線。他今天難得沒有束起長發,半披的墨發覆住他半身脊背,襯得他清冷面容比往常更柔和些,雖然還身着門内的白衣,領口卻好似沒那般工整嚴謹,許是正在休息,以為孟雲祁不會來了。
裴淮心下微動,覺着不該如此放縱自己松懶,更不該縱容一些過近的分寸感。他的眉間仿若又染了冰霜似的,考教她功課:“如今修煉如何。”
“還是中成,似乎怎麼也摸不到大成的邊。”孟雲祁是有些着急的,不知道是不是身體的禁锢還太緊,她最近修煉又有了早先那種阻塞感。她有些渴望快些修煉,快些強大起來,先前在歸城與噬劍交手讓她深刻意識到了弱者的下場,就是死路一條。她不想依靠任何人的羽翼,沒有人能一直在危難之際及時趕到幫她,那是幸運而不是常态,唯有自立起來才是唯一的出路。
“師兄這次可否為我多解些劍氣?”孟雲祁懇求似的向他拱手,“拜托拜托。”
“我應說過這劍氣強勢,需長久之計。”裴淮話雖如此,卻立時準備好為她護法解劍氣。待孟雲祁狀态就定,裴淮照舊将劍氣解出并轉入伏影,隻是還未等他想嘗試下能否稍微多解一些,幫她多去除些禁锢時,孟雲祁突然心間巨痛,嘔出大口鮮血,一瞬間便失去了意識。
裴淮也是心神大震,猝不及防的嘔出一口精血。
身側之人面色發白,眉間有一股烏青色,嘴唇微張,顯然是正在極速失去生命力的征兆。
“怎會如此......”裴淮甚少感受到心中不安,心底戰栗,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孟雲祁此時已經生命力銳減,如同将死之人一般,已經半隻腳都踏入了鬼門關,神識也開始渙散,這是魂飛魄散的前兆。
裴淮忍受着體内五髒六腑的腐敗之勢,先是緩緩運氣封鎖住自己身體的崩塌,随即意識到什麼連忙将方才已解開,還沒來得及被伏影吸收融合的劍氣逐漸導回孟雲祁的身體,那流失的生命力才開始逐漸回歸她破瓦一般的身體。
裴淮汗如雨下,一般要耐住自己體内的痛苦,一邊幫孟雲祁重築神識,見她終于穩定下來時才微松口氣,自己體内的崩塌之感也開始停下。
“解開劍氣的同時竟會強行剝離生命力......”裴淮心中有個十分荒唐離譜的猜測,但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不将他推往那難以置信的結局。
孟雲祁轉醒時,隻覺着這次解劍氣的過程與以往不同,十分的痛苦,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身體也有些虛弱,仿佛大病初愈一樣。
她想去找裴淮,隻見裴淮目不轉睛的望着她,冷聲道:“這劍氣是你生命力的來源,你們早已融為一體,你是它,它亦是你。原先劍氣充裕,即使解開一部分餘下的亦可護住你性命,如今已不可再解。若是劍氣完全解去,你也将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