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敢轉身去看那人,隻讪讪回:“......大師兄,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人怎得如此神出鬼沒!不知不覺就冒了出來。自三年前考教場一别,孟雲祁對他留下了極深的心理陰影,俱于他的權利地位,俱于他深不可測的實力,更俱于他的冷心冷情。
裴淮微清嗓,仍有澀意,像是許久未開口,難得說那麼多話:“此地是我閉關清修之地......各弟子都不曾前來擾我。”
他的聲音很輕,又沾着一股難以靠近的涼意:“我竟不知何時,有人自請而來。”
孟雲祁更加不敢轉身,隻怕被這人冰冷的眼刀殺死,“對不起大師兄,我我我不知道你在此處閉關修行,弟子剛學會禦劍飛行,一時有些激動誤入此處,這就離去。”她的名聲已經差的要死,再加上很少與同門弟子交流,哪裡知道他還有這樣閉關的習慣。
似乎是将他從清修中擾亂,難得見裴淮這樣有些懵懂的時候。身後的人沒再出聲,狹窄逼仄的書屋隻餘他二人,孟雲祁沒看到裴淮的神情,但似乎能察覺到他的不快。
孟雲祁心跳如擂鼓,随着時間的流動愈來愈快,砰、砰、砰。她懼怕裴淮,就隻是感受到他站在身後,如此對峙着,便覺着心虛腿軟。
裴淮一翻衣袖,修長的指節便握住一旁那本剛被孟雲祁翻過的劍出千山,淡淡道:“這些是我歸納的修行心得,欲整理給各門弟子學習傳閱。”
“你若有興趣,也可查閱。”
這居然是他自己寫的書?
孟雲祁很是受寵若驚,裴淮居然沒有斥責她,還給她書看。她又心想,不愧是裴淮,連書都能自己寫。她雖然對這人有些懼怕,但也同樣有無限的欽佩。入門以來她從遂恩長老那裡聽得不少他的豐功偉績,才得知他竟是如此一個舉世無雙的絕世奇才。
孟雲祁以前隻知他是天才,卻不知他天才到了怎樣一種程度,是數百年來絕不會有第二位這樣的裴淮。
入門一月便掌握術法,一年便突破大成,三年便位臨小仙,十年便已至準仙。要知道孟雲祁那一批的弟子已入門三年,且不提最無用的她至今沒有突破,就連目前修行最快的席铮席顧兄弟二人也才剛破小成,裴淮的修行速度就像神降一般的速度。
是的,孟雲祁一直覺得裴淮出塵的不像世俗凡人。
“大師兄,多謝大師兄。”孟雲祁一時又有些感動,這樣天才的大師兄還願意犧牲自己的精力來幫扶她們這些蠢笨無比的普通弟子,真是善良,無私。那一絲懼怕好像又偷偷藏了回去,她覺得這人還是很好的。
孟雲祁如受驚小鹿般悄悄轉身,小心翼翼的仰頭去看身後那人:“大師兄您還修行嗎?”
饒是早已對此人俊逸的外貌震撼多次,三年未見還是又驚豔了到孟雲祁。
他的身闆較之之前好似抽絲成長的樹,愈發青翠挺拔。修行後的倦懶之意染上他的眉頭,面容雖依舊冰冷,卻好像仙氣更重了。
裴淮被吵醒,自是不會再繼續,更何況此處環境也不再獨他清靜一人。隻是他依舊沒有解釋,隻道:“不了。”
大師兄惜字如金,她非常理解,理解。總之這人性子就是如此冷淡,并非有意針對她,如此想着孟雲祁覺着和他的距離又近了一些,懼怕又少了一分。
“大師兄,”孟雲祁欲言又止,“我能請教您一個問題嗎?”
裴淮眉頭微皺,他以為給了她書,她就該自覺離去。這書屋狹窄,他們距離太近,且他極少與人單獨相處,他不習慣。
“是這樣,”好在孟雲祁剛才已經給自己洗腦的非常成功,懷着一種有絕世天才在側,不請教簡直虧大了的心理,她用手指抵着唇,很是懊惱:“我已入門修行三年多,但是修為沒有一點突破,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一點突破都無?”
“是的。”這也是孟雲祁最痛苦的地方,付出了無數努力竟一點長進也沒有,哪怕有一點點點進步呢?她可以接受學的慢一些,進步的慢一些,哪怕要比别人付出更多時間和努力。但實在是痛苦,勤學三年,竟一點突破都沒。
裴淮擡頭看她,那雙眸光依舊平靜,“你可服用過什麼。”
“不曾。”孟雲祁想了想,“若說藥物之類,那是絲毫未有過。金丹之類更是沒有。”孟雲祁知道有些欲飛快修道之人,會用一些旁門左道來提升修為,比如服用藥物或者金丹,服用不當便會反受其害。可她是一點、一點都沒有碰過的,甚至一絲類似的想法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