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頓了頓,“隻是怕你誤食。”
畢竟在門派之中獲取此物并不難,并不是所有人都會有明顯的副作用,有些人服用後提升極快,漸漸的也就都心照不宣的默認了,此物并沒有被明令禁止。也常有人先假借别人嘗試,再借此推銷牟利。
孟雲祁下意識盯着他說話時一張一合的唇,看的實在有些羞躁,大師兄也太好看了些。她連忙起身想去取那本劍出千山轉移注意力,卻手忙腳亂,一不小心碰到裴淮雪白的衣襟,柔軟舒适。她不合時宜的想,所有人的白衣都像大師兄的這麼柔軟嗎?她又縮了縮鼻子,心想大師兄身上為什麼好香,好好聞,像雨後清冽的雪松味道。
裴淮像是并未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這個問題似乎引起了他的重視,他皺眉喚她:“伸出手來。”
孟雲祁愣了一下,怯怯的伸出手,難道他要打她?
裴淮隻是隔着一層輕薄的衣袖,撫上她小臂的脈搏,手指貼近她的肌膚時,有些輕微的涼意。孟雲祁一顫,便聽他道:“你體内為何有禁锢。”
“禁锢?”孟雲祁詫異,“這是什麼?”
裴淮臉上的冷意更甚,“你體内有一劍氣護體,此劍氣極為霸道。長而久之,就在你體内形成了一層禁锢,導緻你體内的天賦之力無法運轉,自是無法有所突破。”
“什麼?!”孟雲祁聽得十分震驚,“我體内怎會有劍氣?”孟家世代經商,并無一個長輩曾經有過尋仙問道的履曆,并不像席家那樣世代承襲。她的體内,又怎會有護體劍氣?雖說夢中能瞥得一劍光,但夢中之劍,她始終認為應是仙緣而非實體。
“我還未曾覺醒本命佩劍,”孟雲祁小聲看他,臉頰處染上些薄紅,頗覺丢臉,“這個劍氣怎麼都不像是我自己的吧。”
你連突破都未,自是無法覺醒佩劍。隻是裴淮到底未曾說的如此直白。
“這劍氣,”裴淮微轉頭,起身退後半步與她拉開距離,幽深的目光轉而落在遠處書架的邊角,晦澀道:“這劍氣......”怎與我像是一脈同宗。
每個修道者一生有且隻有一把本命佩劍,每把劍的劍氣也應當是獨一無二的。眼下這在孟雲祁體内的劍氣卻極像他的“伏影”,攪得他一向淡然的心緒也有些心煩意亂。
他從未單獨接觸過此人,可此人的體内卻有着他的劍氣。
孟雲祁更是費解了,她不知為何大師兄臉色有些奇怪,好像欲言又止,不知他想表達什麼。但這劍氣來的太過奇怪。不過比起知道這劍氣來源,她更急于了解如何解開這禁锢。
“大師兄可有何辦法?”孟雲祁急的在原地打轉,“再不突破,恐怕遂恩師傅要将我逐出師門了。”實在丢臉的很。
裴淮長身直立,正靠在堆滿了雜物的書架上。他的脊背依舊崩的緊直,仿佛他生來就該這般挺拔,不曾為任何人彎腰,亦不曾為任何人低頭。
他纖長的指骨按在腰間佩劍劍柄處,像在深思熟慮,竟緩緩道:“這劍氣來的兇猛,需得長久之計。你需每半年來尋我為你護法解劍氣,慢慢這禁锢便可松落。切記,不可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孟雲祁再也顧不得别的什麼,“太好了!我的修為有救了?”
此日是孟雲祁入門以來最為興奮,喜悅的一天,她就像試圖抽芽的嫩芽,終于找到能得以茁壯成長的地方。心腔裡被密密麻麻的心緒塞滿,孟雲祁幾乎要喜極而泣,“大師兄,你人真好!”
裴淮極少被人如此熱烈的表達過情緒,從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坦誠,如此毫不克制。他略微不自在的别過了頭,不想對上她單純而直白的視線,似乎是不适應她的炙熱。喉結微滾,他微擡眼,目光隻定神在遠處窗外幾欲接地的碧水藍天。
他極低的嗯了一聲。
*
待又過一年,孟雲祁已能感覺到洗筋伐髓,身輕如燕的好處,自裴淮為她解了兩次劍氣,她的禁锢果然開始松落。孟雲祁感受到體内的力量開始成長,身體也開始蛻變,更加刻苦修煉,曆經一年終于突破小成。
修為突破後,她原本嬌小的身闆竟有些改變,身形更高更長,身姿較之前也更加輕盈自在。孟雲祁照鏡時,鏡中人的眉眼顧盼生姿,比起曾經的稚嫩多了一絲嬌媚,倒叫她有點吃驚了,原來修行可以改變外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