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沒說的是,他正是要找徐靜成一起去吃飯才會被抓到的。而且今天他想請徐靜成吃,雖然他窮,卻也不是天天身無分文。
最近他們經常在一起吃飯。徐靜成不計較這個,他模特兼職的錢有挺多沒花完,多付一個人的飯錢綽綽有餘。他把李西橋當成一隻倉鼠之類的東西。
“嗯,隻能吃明天的早飯了。”徐靜成平靜地說。
每天都有班級上體育課,他們絕對不會被關超過二十四小時,而且學校有管理員和保安,說不定明天一早就會發現他們。
突然,口袋裡震動了一下。
徐靜成這才想起來,因為今天懶得背書包,所以他去換衣服的時候把書包放進了儲物櫃,隻拿了手機,想着一放學就可以直接走。
李西橋本來以為是自己餓得頭暈眼花出現幻聽,直到看見徐靜成從兜裡掏出手機,一下子瞪大雙眼。
他從地上跳起來說:“你帶手機了怎麼不早點說?快快,随便喊個人來救我們出去。”
徐靜成劃開屏幕,電量夠,信号有,但是面臨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我沒有朋友。”他的手指點在屏幕的空白通訊錄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李西橋對此目瞪口呆:“你開玩笑呢?”
周圍很黑,徐靜成的臉被屏幕照亮着,看過來的時候,睫毛和眉毛往上擡一些,眼珠子直直地盯着,像墊在水裡的黑色石子,汪着的一點光也冷得厲害。
那麼黑,那麼亮,讓人心慌。
這時候,李西橋發現原來徐靜成的臉上有兩顆痣,除了嘴角痣,另一顆藏在眉毛尖兒裡,很小很小一顆,幾乎要和眉毛融為一體。
因為他們靠得太近了,所以才能看得這麼清楚。
李西舟心亂如麻,渾身都發麻,他伸手想去把燈打開,誰知道燈是壞的,開關按了幾百遍也不亮。
“難道你有朋友?那我們可以喊你的朋友。”徐靜成把手機遞過去。
李西橋想了想,後知後覺地發現:“哦對,我好像也沒有朋友。”
話說到這裡,徐靜成終于可以問:“你為什麼和他們吵架了?”
李西橋撇嘴,小聲嘟囔說:“還不是因為你……”
手機又響了一聲。
徐靜成發現是微信的,點進去一看是好友申請。他輕笑了一聲,把腿放下去踩到地上站着,朝李西橋揚揚下巴。
“朋友來了。”他說。
本來上次臨時标記過後,羅克就吵着要把微信加回來,一直沒能得逞。
徐靜成剛要打字,語音電話彈了出來。他把手機貼近耳廓,聽見熟悉的哭腔問:“哥在哪?我放學一直在等哥,哥去哪了?”
徐靜成說明了目前的處境,沒有添油加醋,隻是說遇到麻煩,被關在學校器材室裡。
“哥在三号教學樓嗎?”羅克的聲音很模糊,像是在跑步,被風聲弄得一陣陣響。
徐靜成說是。他站得累,想找個地方坐下,打開手電筒照了一圈,朝那個測量坐位體前屈的綠墊子走過去。
大腿一放下,某個傷口刮到邊角,徐靜成嘶了聲。
“可以挂電話了。”他對着手機說。
“怎麼了?”李西橋察覺到不對勁,等走過去看見傷口,他愣了一會兒,聲音幹巴巴地:“他們弄的?”
徐靜成的皮膚太白了,何況是大腿,被擦穿的皮膚變得微微紫紅,灰塵和血漬混在一起,看着就疼。
擦傷有四五個地方,大腿的看着最嚴重,徐靜成倒是感覺其實還好,不碰就沒有特别疼。
李西橋說:“這個要趕快消毒吧。”
徐靜成點頭,手指繞着傷口轉一圈。
李西橋:“你朋友什麼時候來?”
徐靜成:“不清楚,不會太久吧。”
李西橋:“萬一傷口感染怎麼辦?”
徐靜成表示不知道。
李西橋咳了兩聲,手不知道往哪擺,手指勾在一起繳弄着玩。
“我聽說口水能消毒。”他半天憋出來一句。
“……不要。”徐靜成拒絕,抹口水聽着太惡心了,他絕對不會做。
李西橋又咳了兩聲:“那、那我來?”
一陣沉默。
徐靜成拿着手機照到李西橋臉上,看他被燈光刺得睜不開眼睛的表情。
“你想給我舔?”如果沒理解錯的話,就是這個意思。
李西橋很别扭,說話都磕巴:“不、不消毒的話,萬一……”
徐靜成想了想,認為他是最近吃了太多頓免費飯,心裡不好意思,想要做點什麼來找補。
啊,差點忘記這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
“可以,舔吧。”徐靜成屈着腿,把短褲往上掀點,以免弄到布料。
李西橋沒想到徐靜成就這麼同意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身體不受控制了一樣湊過去,把臉低下,顫顫巍巍地伸出舌頭,即将要舔那塊傷口上。
手機屏幕傳出一道氣得發瘋的聲音:“舔什麼舔!哥在和誰說話?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