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克是翻圍牆進學校的，他找到器材室，趴到窗戶上大聲說：“哥在裡面嗎？和誰在一起？為什麼挂掉電話？”

徐靜成猜到會是這樣，看來以後打電話得先挂掉才行。

羅克沒聽到回答，急得想哭：“哥說話啊，剛才在說什麼？你讓誰舔你？”

李西橋坐在徐靜成旁邊，聽到這話一愣，他臉上還是滾熱的，視線下移去看徐靜成的腿，那個傷口已經幹淨了。

他吞咽了一下，把那股血腥味和幹苦的灰塵味吞進肚子裡，用手抹了抹臉。

徐靜成走到窗戶邊的時候，羅克已經哭起來了，哭得稀裡嘩啦。

他用手指叩響玻璃，打斷哭聲：“你誤會了，我的腿有擦傷，同學幫我……消毒。”

說出來好像的确有點奇怪，徐靜成

羅克對于這個回答完全不買賬，邊哭邊把防盜欄杆搖得吱吱響：“口水裡細菌更多啊，太猥瑣了，他明明就是想舔哥的腿而已。”

李西橋聽得火冒三丈，幾步沖過去說：“神經病，你胡說八道什麼啊！”

看清對方是誰，羅克氣得頭頂冒煙，經過圖書館火鍋店的事情以後，他早就把這人劃分進了情敵欄。

羅克哭得更起勁了，抽抽搭搭地告狀：“哥！怎麼又是他？他罵我！”

徐靜成被吵得頭疼，說了句閉嘴，語氣很兇，兩個人瞬間變成鹌鹑。

他揉了揉眉心問：“你沒帶開鎖工具？”

羅克當時生氣又着急，哪裡能想起來别的，一條人就飛奔過來了。其實徐靜成也能猜到，算了，這個時間學校保安肯定下班，街上的店鋪也肯定關門，不然還能去買把錘子，現在看來是黃了。

徐靜成不理會羅克的哼哼唧唧，讓他回去休息，他們等明天管理員開門就行。

羅克不願意，守在窗戶外邊喊哥，用哭腔道歉。

手機燈往裡面照着，李西橋被晃得忍不住罵人：“你是不是有病？不靠譜就算了，能不能别打擾我們休息？”

羅克不理他，用手機砸鎖，用腳踹鎖，可惜都沒成功，最後去花壇裡搬了塊石頭，依舊失敗得一塌塗地。這鎖故意和他作對似的。

可能是身心俱疲的緣故，徐靜成睡着了，李西橋也犯困，不再理會外邊那人，挪到離徐靜成近點的位置，慢慢閉上眼睛。

*

突然，玻璃破裂的聲音猛地炸開。

原來是羅克爬到一樓反面，用石頭砸那扇沒有防盜欄杆的窗戶，一下接一下，直到把玻璃全都弄破。

他跳進器材室裡，距離太高，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摔到徐靜成面前。

徐靜成盯着他：“你有病？”

羅克本來就很委屈，一挨罵又哭了。

徐靜成被撲得往後倒，渾身不舒服。這坐墊很久沒洗過，落得全是灰，他一向很愛幹淨，推開金毛狗坐起來說：“我不是讓你回去？”

羅克哭訴說：“不行，我怎麼能留哥和别人待在一起。我不在哥的身邊，哥就會和别人調情，根本不理我了。”

“亂說什麼？信不信我打你的嘴？”徐靜成很無語。

然後羅克就把臉伸了過去。

徐靜成沒打，推開他的臉。剛睡醒腦子有點昏沉，看一眼旁邊，李西橋以一個側躺的姿勢睡着。

看來睡得很沉，羅克搞出這麼大動靜都沒醒。

徐靜成查看了一地的玻璃渣，心想此人不僅不靠譜，還很任性。徐靜成把手機放下，讓手電筒對着天花闆，心想反正不是他打破，輪不到他賠錢。

羅克還在哭。

“别哭了。”徐靜成搞不懂究竟有什麼好哭。

“哥為什麼讓别人舔？”羅克抽泣一聲。

“……沒給。”

“真、真的嗎？”

假的。徐靜成點頭，為了擺脫這隻金毛狗，随便撒點謊也無所謂。不過他确實沒有讓李西橋舔全部的傷口，隻讓他舔了最嚴重的那個。

挺有效果的。

徐靜成把手指摁到大腿外側，傷口被舔得很幹淨，指腹碾出一點刺痛。他想到李西橋那時候的表情，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舔完之後發了好久的呆，像傻了一樣。

“哥快給我看看哪裡有傷吧，我真的好擔心。”羅克不哭了，臉上殘留着眼淚，燈稍微一照亮，整張臉黑一塊白一塊的。

徐靜成覺得那樣子好笑，挑挑眉問：“你看什麼？”

羅克一愣，表情變了，指着地上的人問：“哥不給我看，隻給他看嗎？”

徐靜成搞不清羅克的眼淚是從哪流出來的。也許他的眼睛後邊專門藏着一個裝眼淚的容器，導緻他是一個擅長哭的人，哭得人心煩又無奈。

“你一直哭是什麼意思？”

“我太嫉妒了啊，哥幹嘛跟别人那麼親密？”

“你也想舔？那你就舔吧。”徐靜成拽住羅克的頭發，順便在那一頭亂蓬蓬的狗毛裡撸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