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去找老師換個座位。”徐靜成說。

餘行正往抽屜裡放書，動作一頓問：“為什麼？”

徐靜成不廢話：“你和我待在一起不會不舒服嗎？”

“你說過會遵守約法三章。”餘行在座位上坐下來。

原來是這樣。徐靜成用手指壓住一塊書角碾着玩兒，記起上次的确說過什麼約法三章。

現在根據此人态度來看，應該是差不多原諒他的意思。

恩怨一筆勾銷，現在是普通同學，成為同桌是合理的，隻要正常相處，應該不會有任何事。

徐靜成不再開口。

餘行卻說：“你想換的話可以，這是你的事。”

雖然徐靜成真的很想換，但是直接答應的話，就暴露了他在避着餘行這件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用，這樣挺好的。”他隻能說。

*

隔天課間，徐靜成又在給同學講題，講完發現對方盯着他一動不動，好像根本沒聽。

“還有哪裡不懂？”徐靜成用鋼筆敲了敲書頁。

同學回過神，紅着臉說：“啊、對不起！我差不多聽懂了，謝謝！”

徐靜成沒說什麼，隻當自己講的太無聊别人聽不進去。

打了上課鈴，這節是英語課。

月考剛結束，英語老師得講試卷，先是重放聽力音頻，讓大家再做一遍聽力題目。

徐靜成眼神一移，看見餘行寫着什麼，仔細看看，竟然已經寫了三道聽力選擇題。

？

“那個……”徐靜成輕聲說。

餘行偏過臉，用表情問什麼事。

“現在是試聽音頻，不是正式題目。”徐靜成提醒。

所以你是怎麼通過試聽寫出來三道選擇題的，完全就是在瞎寫吧。

被戳穿以後，餘行很久沒說話，慢慢把答案畫叉，當做沒發生一樣。

徐靜成沒看見他發紅的耳尖，以為惹他不高興了，不知道說什麼，也就不說了。

徐靜成由此得知，餘行成績應該不怎麼樣。

也對，座位按照名次依次豎排，第一列有七個，他坐在第一列第一個，餘行坐在第二列第一個，他們倆因此成為同桌，意思是餘行的成績為全班第八名。

差生班第八名，當然不怎麼樣吧。

太遜了。

徐靜成想，他還以為炮灰喜歡的會是那種完美冰山學長，要不然為什麼要死要活？

現在看來，除了臉比别人好看，也就是個稍微有點矯情和古怪的高中差生而已。

*

兩人是同桌，擡頭低頭都要見。

這幾天格外熱，校服外套根本穿不上身，徐靜成隻穿着襯衫，捋起一段袖子，用手肘壓着書本，寫着一篇英語完形填空。

餘行最不喜歡的就是英語課。

他聽見旁邊的人在寫字，鋼筆摩擦紙張發出聲音，非常順利地一直寫着。

擡眼看過去，看見徐靜成露在外邊的手臂，皮膚很幹淨，像透明的一樣，從手指到手腕爬着一些青筋，細細的、甚至有淡紫色。

一般人的皮膚可以這麼白嗎？

“你在看幹什麼？”徐靜成忽然開口問。

他觀察餘行半天了，好像是在看他的手？

餘行偏過頭說：“沒有看。”

語氣有點快，像是不高興了。

正好打鈴，餘行聽到鈴聲立馬離開座位，和往常一樣帶着幾個跟班出去了。

徐靜成沒想太多，去了趟廁所，準備洗手的時候被人撞了一下肩膀。

李西橋得逞似的一笑：“喂，被我吓到了吧？”

“嗯。”徐靜成擠了洗手液，把兩隻手搓得全是泡沫，手指間的任何一點縫隙都不放過。

“下節課大掃除，要不我們倆逃課吧，别浪費時間。”李西橋說着，視線下移，看見徐靜成擡開水龍頭。

水流很小，慢慢沖掉泡沫，從手背流到手心，最後被有點粗魯地團了團，就洗幹淨了。

“什麼大掃除？”徐靜成問。

“你傻了？月考之後不都是要給教室大掃除嗎？”

“逃課去做什麼？”

李西橋跳到洗手台上坐着，笑出兩顆尖尖的牙齒：“去上網呀，順便請你吃飯。”

好沒意思，不想去。

徐靜成扭頭就走，李西橋在後邊跟着他，繼續啰哩巴嗦地說着。

“你不喜歡上網嗎？那我們直接去吃飯也行。”

“話說你喜歡吃什麼啊？西餐火鍋之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