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繼續道:“即刻剝去玄蕭一切官職封号,杖刑五十,禁足府内,終生不得出!”
話音落下,就有太監上前,剝去了玄蕭的官服,又有侍衛将人拖出至午門外。
随後又有太監追出:“傳陛下口谕,念罪人玄蕭為我玄家族人,杖刑不除衣,以保皇家顔面,欽此!”
太監宣旨罷,走到那兩排侍衛跟前,說了三個字:“着實打。”
玄蕭清楚的知道,這杖刑雖隻五十,卻是奔着要他命去的,自己就算能捱過,後半生也再也爬不起來了。
這頓廷杖是羞辱,不除中衣,這是皇帝留給他最後的體面。
開打時,兩排侍衛輪流執杖,一人打三下,随後再換人輪上。
釘闆刮碎了玄蕭的衣褲,一時間血肉橫飛,玄蕭痛得失聲,剛挨了十二下便已滿口鮮血。
二十下後,他已意識模糊。
從前種種,如跑馬燈過,恍然間,他似乎瞧見巫銘在沖他笑,還有少時本來已模糊不清的母親面龐……
五十下完,玄蕭已不知自己是死是活,耳朵已聽不見,眼睛也看不見,隻有無邊的疼痛。
忽然,他感到自己的身體被人擡起,可下一秒,身體就被人往地上一掼,這一掼後,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死亡的感覺,這輩子第三次感受。
可是這次,他是真的要死了……
玄蕭受刑之事相對保密,宣帝命之情之人不可對外多說半句。
在行刑結束的那一秒,另一道聖旨随着傳旨太監輕快的馬蹄聲奔向巫府。
一日之間,一人賜婚,一人賜刑。
“賜婚?”巫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居然給自己賜婚,對象是九牧沈家的十四小姐,名叫沈雲木。
他根本就沒見過這位什麼沈十四小姐,與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成親,他及其不願……
巫銘慌忙想要逃出東都,隻要能躲過賜婚,他就要帶着玄蕭,私奔!就算被追殺一輩子,他也不願和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巫銘收拾好行囊,走到府邸後門就要離開,卻被人堵住去路。
“師父……”
道垣擡頭就瞧見倉皇出逃的巫銘:“背一堆東西,你這是要往哪跑?”
道垣把巫銘叫回屋子,給他倒了杯茶:“你可知陛下為何執意賜婚沈雲木?”
巫銘目光發直,呆呆地望着茶杯,一聲不吭。
“因為沈雲木就是玄雲木,玄铮的私生女,你若不肯娶她,玄蕭就會死,你也會死。”
提到玄蕭,巫銘這才擡起頭,隻不過臉上寫着的,依舊是不情願。
“阿銘,你是不是還在想玄蕭?”道垣語氣緊張了三分,他不等巫銘回答,就繼續道:“玄蕭一把年紀快五十的斷袖,他胡鬧你也陪着他胡鬧!他這輩子也就那樣了,你才二十二,你是要叫你巫家絕後嗎?”
巫銘一咬牙:“泉山巫家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沒了!”
“你……”道垣強壓下怒氣,深深吸了口氣:“你既還記得巫家,你就更不該與他攪在一起!”
巫銘想起這些日子愈發割裂與混亂的夢,在夢中,提劍砍殺他族人的“玄蕭”和與那個将自己從火海裡救出,又換眼給自己的“玄蕭”分裂成了兩個人,他隐約瞧見玄蕭的軀殼中有兩個元靈在争執不休。
他覺得玄蕭是愛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