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其實他有時候也覺得扶蘇的長相有點眼熟。

未來的自己那麼信任他，該不會是秦國宗室吧？

宗室子弟有這種想法總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扶蘇愣了一下，才說道：“我隻是在說眼前之事。”不要上升高度。

七歲的嬴政怎麼想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未來的嬴政如果見他沒有辯解，那之後肯定要和他生氣的。

他可沒讓扶蘇當太子，那扶蘇自然不可以代入這個身份。

父愛也許是真的，但是在父愛之上的是他作為皇帝的威嚴，他可不會允許扶蘇逾越。

扶蘇必須得澄清一下。

嬴政扭頭繼續看着書架上的書。

扶蘇還真是什麼話都敢和他說，但是嬴政卻覺得這個話題聊起來有很大的風險性，他好像也沒和扶蘇熟悉到那種程度。

“即便如此，我也欣賞太子的果斷。”那個人翻了翻手中的《史記》，“那也好過公子扶蘇縱使手握重兵卻落得個被矯诏自盡的下場。”

公子……扶蘇？

他身邊的這個人是不是說他叫扶蘇來着？

嬴政猛地回頭看向了扶蘇。

扶蘇的臉上也閃過一絲茫然，他仿佛求助一般地看着嬴政，茫然無措得像是街邊紙箱裡的小動物一樣，但是在和嬴政對視的一瞬間，他像是被燙到了一樣倏地把目光移開。

一瞬間，他之前得到的所有線索都在他腦子裡串聯了起來。

為什麼扶蘇曾經在李賀面前自稱“唐棣”？那是因為“公子扶蘇”這個名字必然會因為他的父親而變得出名。

為什麼未來的自己會信任扶蘇到能夠讓他回到過去？那是因為他們是親父子，扶蘇不可能會害死嬴政的。

為什麼他覺得扶蘇眼熟？那是因為他和子楚的确有幾分容貌上的相似。

還有他為什麼能夠那麼自然地代入那個太子的身份？他雖然不是太子，但是能手握軍權，那和太子基本上就差了一個名頭了。

嬴政感覺自己的思維越來越慢，最後像是陷入了泥潭一樣一片混亂，後來他覺得自己思考什麼都沒用了。

他有點暈暈乎乎的。

門口的寒風吹了進來，把他凍得一個哆嗦。

他聽到那個人還說：“他不動手也不代表别人不動手，最後還不是‘以公子扶蘇、項燕之名為天下唱’。說起來也有意思，一個公子扶蘇、一個項燕，也不知道陳勝是怎麼想着把這兩個人湊到一塊的。霸王項羽的叔父怎麼會幫公子扶蘇呢？”

“陳勝已經算是消息比較靈通的了，但是你也不能指望他把裡面的事情全部都搞清楚吧，反正隻要能騙過其他人就行。你看看現在網上，随便一個謠言就能傳得滿天飛，一堆人動動手就能查到真相也不去做……”

這兩個人的聲音在嬴政耳中漸漸地變成了嘈雜的背景音。

對了，伯益之前還對着扶蘇說過“你也要為天下唱嗎”。

原來如此，原來當初的他是這個意思。

寒意一般都是從手腳蔓延開來，但是此刻嬴政卻覺得寒意是從心頭湧上來的。

扶蘇對着他伸出手，他張開了嘴，但是不知道現在是該喊公子還是該喊父皇。

可是就在這時，嬴政主動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父……”

扶蘇剛開口說出一個字，就被氣到失了智的嬴政一口咬在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