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水名為治水,但是它實際上是一種控制時間的工程。”伯益看着嬴政,嬴政現在的表情有點懵,他還不知道前情提要,雖然時候都能想通,但是這種跳了好幾集的情況讓現在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伯益也不和他解釋,他把手伸向嬴政面前的案幾,拿走嬴政的杯子,把自己手裡的杯子裡的水一下子全倒進去。
清水嘩啦一聲落在杯子中,伯益的手很穩,半點都沒有灑出來。
“如果把時間比作水的話,那麼之前‘洪水’泛濫的時候,時間在混亂中瞬間走向了盡頭。過去與未來混雜,世界的壽命極速縮減。”伯益給嬴政展示了一下,他空空如也的杯子,“這是世界毀滅的方式之一。”
“為了阻止這種情況就需要控制時間的流動。”伯益的手又輕輕的晃一下杯子,他籠子裡的一隻異獸沖着他的杯子哈了一口氣,把嬴政杯子裡的水全部凍上。
伯益的手腕反轉,杯口朝下,這次,一滴水都沒有留下來。
“但是時間完全靜止也不是什麼好事,時間不再流動也算是另外一種毀滅。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控制時間的流動,讓它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為此我們選擇的解決措施是設置一個個房間——姑且這麼理解吧。”伯益看看嬴政和扶蘇,眼睛裡流露出技術人員對非專業人士的蔑視,一種不想對這種不可能聽得懂其中專業的部分的人解釋但是又不得不解釋的倦怠油然而生。
他杯子裡的水化開一點點,這次水再次流了下來,隻是從邊緣一點點地滴答下來。
杯子裡的水被冰包裹住,隻能從其中的一個孔洞流下來。
“房間包裹着房間,每一個時辰都是一個小房間,一個人的一生是包裹在這小房間之外的更大的房間,一切從最小單位出發,正常情況下是單向流動,一個小房間裡的時間變動在短時間内是無法從裡面循環到外面,就算出現問題,也是可以在‘房間’内修正,不會影響到更多的時間點。”伯益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腿,“一切都浩浩湯湯的流到時間的盡頭,過去的時間隻是一個小房間,外面還有更大的房間包裹着它。局部的變動會被限制在局部,不會立刻影響到整體的時間結構。”
伯益說完,看這兩個人都大緻理解了,沒忘記補充一句:“我說這些可不是讓你們随便浪,你們收着點。”
無論是嬴政還是扶蘇都坐得端正又乖巧,目光正直。
“先生放心,我不是這樣的人。”
不知道是誰開口說道,也許是他們兩個同時開口。
不過這都無所謂,誰說都是一個樣。
“得了吧,上梁不正下梁歪。”伯益冷哼一聲。
嬴政覺得他在說當今秦王。
扶蘇也覺得他在說昭襄王。
說嬴稷這根上梁的話,他們就真沒法反駁了。
扶蘇摸着下巴。
之前因為情況緊急,他想把嬴政帶到扶蘇來時的時間,結果卻失敗被彈出,應該就說明同一個時間是沒法出現兩個人的。
伯益他們的壽命漫長,但是同樣他們也沒法如他們這樣改變自己所在的時間。
從這種角度上來看,他們完全可以打時間差。
嬴政現在雖然依舊有一些地方被蒙在鼓裡,但是他的直覺還是相當好用的。
“那麼您覺得公孫先生此行的目的是哪一位呢?我們不會立刻前往楚國,而且看現在的樣子,大概也不太方便前往楚國,不過我們大可以去更往後一點的時間,長長見識應該也是不錯的。”扶蘇從邊上拿了一個新杯子,因為他們的對話内容比較私密,所以不太适合讓其他人聽到。
在場的人中就數他地位最低輩分最小,自然是由他來做一切。
他給伯益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案幾上:“還請先生勞心。”
伯益思索了起來。
不過孩子說他要長見識,他這種做長輩的還能說什麼?
長長見識總歸是沒有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