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是維桢的舅舅這事并不是什麼秘密。
扶蘇一想到維桢和韓非的關系就覺得有點尴尬,韓非可以說是間接死在了嬴政的手上,雖然嬴政一直都對他的學說非常有興趣,即使他不順王命也依然有着相當的欣賞,可是拿受害者的東西去讨好他……
總有種韓非會揭棺而起的感覺。
可是作為局内人的維桢和韓姬似乎并沒什麼不可以接受的。
對于韓姬而言,怨恨也就是一陣的事,但是她的日子還長了去了,韓姬的女兒維桢還很受嬴政寵愛,她如果不想毀了自己女兒的話,那也隻能接受了。
這個時代就是如此殘忍。
她得識趣一點。
自己的女兒用不着自己就能得到父親的寵愛,她總不能給她拖後腿。
韓姬雖然和韓非是兄妹,但是他們真的不是很熟,畢竟他們年齡差得比較大,韓非在外面不是求學就是搞學術,和他的妹妹接觸不多。
韓非自己拒絕嬴政招攬的時候都沒考慮過韓國已經放棄了他,也沒考慮過他堅定的拒絕會給韓姬帶來多少麻煩。
不過後來韓姬自己也想開了,她和她哥哥從來就不是一種人,他們雖然是親人,但是也隻能說是機緣巧合下有着相同的血脈,沒了這個,他們完全就是活在平行線上。
維桢就更不怎麼在意了,那隻是她舅舅,舅舅和爹哪個關系更近這種問題回答起來實在是太簡單了。
韓非隻是維桢舅舅,他還有自己的兒女,韓非就算有東西也是留給自己的兒女的。
也就是韓非死在了秦國,帶到秦國的東西就理所應當地落到了他在秦國唯一的親人手裡。
對于韓非遺留下來的一些東西,嬴政也沒私留,而是全都給了韓姬。
維桢留着那些東西也隻算是紀念,嬴政也不是很需要她手上的那些韓非的東西——他大可以搞到更有紀念意義的。
可是對于七歲的嬴政來說,這可是九成九稀罕物。
趙芸用一種刷新了嬴政性格的眼神看着嬴政。
她知道自己兒子很多時候都能屈能伸的,對于有用的人往往都會表現出一副乖巧可愛的樣子,但是她還是第一次見有人用物質賄賂他。
結果還真讓她賄賂成了。
嬴政一臉郁悶地被人蹭着。
其實他沒有那麼多的節操,維桢直接把東西遞給他,嬴政完全可以拿了就跑。
可是嬴政直覺覺得自己和維桢之後也會打交道,并不像是秦王綁架楚王那樣做一錘子買賣,坑了人就可以跑。
可是嬴政真的有一種自己才是那個被坑的人的感覺。
他有點不太确定。
他看向自己的母親,無聲地求助。
趙芸看着眼前這一幕,歪歪頭,居然一言不發。
喜歡她兒子的人都有品,沒什麼可說的。
在邯鄲的時候趙芸和燕丹的關系不錯,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她覺得燕丹有品。
一瞬間,趙芸對維桢的好感度就超越了她對扶蘇的好感度:“你和扶蘇居然是兄妹,你們給我的不是很像啊。”
維桢回答:“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哦,難怪。”
.
伯益坐在飯桌邊,盤子裡裝了滿滿的早餐,他一邊吃一邊看着扶蘇和維桢。
他不能把他的寵物、仆從兼儲備糧的小動物帶到酒店的餐廳中,所以這顯得現在正在孤零零地幹飯的伯益有點寂寞。
他其實沒有未來的記憶,但是未來的自己能夠獲取到現在的記憶。
不過沒關系,未來的他完全可以通過把信息通過“井”傳送到他的手上,所以他也知道始皇三十年時自己與嬴政的大緻對話和他之後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