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左手吃飯。

伯益也不是在撒謊。

《尚書》中伯益曾對禹說：“惟德動天，無遠弗屆。滿招損，謙受益，時乃天道。”

當三苗叛亂的時候，舜是想派禹武力橫推，還是伯益勸下來的，才改用恩威并施的手段。

《尚書》中對伯益本人的描述也許與他本人有些差距，但是大緻方向應該不會錯。

嬴政推崇的是法家的“性惡論”，以法治國，在他看來德治并不能形成強威懾。

而且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多少人比嬴政更加驕傲自滿不謙遜的人了。

思想上真的合不來。

“除了你之外，我也不是沒有别的選擇，像你這樣會求仙的不止一個，比如劉徹……”

嬴政的表情絲毫沒有變，他臉上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内心忽然起了殺心。

劉徹茂陵多滞骨！

是他！

雖然不知道劉徹是誰，但是嬴政在心裡記住了這個名字。

“李世民晚年的時候求得也不少。”伯益用筷子點了點自己的下巴。

姓李？

嬴政想到了那個“唐朝”。

嬴政平靜道：“你真的會嗎？他們可不姓嬴呢。”

伯益是國天下的支持者，但是他的國天下與家庭的關系更加緊密。

他自然是有選擇自己後代的本能傾向。

伯益笑着說：“那也不是沒有，比如趙恒……呃……”

伯益的笑容忽然僵硬了起來，用筷子撓了撓自己的鼻梁，忽然翻了個白眼擡頭向上看，然後深深地歎了口氣。

伯益現在的表情和嬴政提到胡亥時的表情十分相似。

“先生提到那位趙恒……”嬴政想這個“趙”和“趙國”有多大的關聯，“一定是很為他們驕傲的吧？”

“你這酒度數是不是有點高。”伯益看看一旁的酒杯。

“先生可以多為朕講講他嗎？朕倒是想要學習一二。”嬴政看看伯益的杯子，好像之前說自己“功蓋三皇，德高五帝”的頂頂自戀之人不是他自己，而他本人是一個謙遜好學之人一樣，“而且那是水。”

嬴政自己的酒量不太好，而且他一會就要去工作，不打算喝酒，太耽誤事了。

他自己都不喝自然也不會讓伯益喝。

萬一他裝醉逃避問題怎麼辦？

雖然嬴政覺得按照伯益寫的《山海經》上的東西來看，這貨什麼都敢啃兩口，搞不好各種抗性還挺高的。

“你這水度數很高啊。”伯益幹笑道。

這隻是涼白開。

嬴政在心裡道。

無論是溫度還是酒精濃度都算不得高的白開水。

嬴政覺得他這話說得蠢兮兮的。

“朕倒是想……”

“我錯了。”伯益誠懇道，“你閉嘴。”

雖然道歉，但是這口氣可一點都不老實啊。

嬴政忽然笑了起來，他半眯着眼睛：“那看樣子并不怎麼令人驕傲呢，朕居然會被你和那種角色相比，先生對朕有什麼意見大可直言，朕又不能對先生做什麼。”

“我真錯了，他遠比不上你。”伯益真的不想提那一家，祖宗的臉都丢完了。

嬴政還打算說點什麼的時候，伯益幹嚎了起來：“我都說了我錯了，不要不依不饒地逼問我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