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芸睜開了眼睛,在看到陌生的天花闆之後,她立刻翻身坐了起來,這才想到他們已經離開了邯鄲,而這裡是朝歌。
他們已經成功逃離了邯鄲那座監獄。
趙芸發了一會呆,感覺還是哪裡不對勁。
是哪裡呢?
難道她還是舍不得自己的邯鄲老家?
趙芸覺得這個想法實在是太恐怖了。
邯鄲就算是她的老家,她也待出了心理陰影。
在被呂不韋獻給子楚之後,邯鄲就不是她的家了。
趙芸呆坐了很久才發現哪裡不對勁了。
嬴政向來起的早。
一般在趙芸睜開眼睛之前就已經醒了。
以趙芸對他的了解,在陌生的環境裡他隻會睡得更不安穩,醒得更早。
就算真的沒有,在趙芸忽然翻身坐起來的時候,他也應該被驚醒了。
難道說他去找扶蘇了?
趙芸莫名的有點不爽,這麼多年她和嬴政相依為命,嬴政現在卻更親近别的男人,她稍微有點吃醋。
她扭頭看向旁邊的床的時候才松了口氣,嬴政還在。
之前是她想多了,也不足會掉為什麼她會覺得嬴政不在。
隻是她忽然又覺得不對勁。
嬴政現在的姿勢和趙芸昨晚給他蓋上被子時的姿勢一模一樣。
嬴政睡覺是很安靜,也很老實,但是真的不至于一晚上都不動一下。
趙芸連鞋都來不及穿一下,直接撲過去,把手放在了嬴政的臉頰上,感受他的體溫。
體溫一切正常,沒有生病啊。
那嬴政怎麼沒醒?
這麼大的動作别說是嬴政這種淺眠的人了,趙芸自己都該醒了。
趙芸一下子就焦慮了起來,她把從被窩裡挖出來,抱到懷裡,用力的晃了晃:“政兒,政兒?”
嬴政的身體軟趴趴的。
沒硬,但是又不太像活着。
趙芸在喊了他半天都沒有得到回應之後,光着腳就想離開去喊認識的人過來看看。
就在這時嬴政睜開了眼睛并且喊住了她:“娘,你這是想要幹什麼?”
趙芸條件反射地回答:“去喊個醫生,看看你怎麼樣。”
這話說出來之後,她才反應過來,瞪大眼睛驚喜的看着嬴政:“政兒,你醒了!”
“我醒了。”嬴政看着趙芸的臉,遲疑片刻後才道,“剛剛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被吓到了?”
趙芸嘴角微微抽動:“我還不至于笨到了會相信這種說辭的程度。你到底怎麼了?”
嬴政揉了揉自己的頭,剛剛發生的事情比他最荒誕的夢境還要荒誕,就連中間轉場也像是做夢一樣充滿了一轉眼就有點跟不上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情況。
即使自信如嬴政,他也得糾結自己現在是否能分得清真實和虛假了。
嬴政想要去找扶蘇問問,但是他看看趙芸現在滿臉焦急的樣子,就知道她現在可不會讓嬴政出門。
嬴政頭疼:“這事你就别管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貿貿然說出來趙芸是真的不會信的。
他還怕趙芸覺得自己腦子壞了。
趙芸這麼覺得無所謂,就怕她和子楚也這麼說——她腦子想不到多少後續的問題的。
趙芸哦了一聲,但還是堅持地問道:“是和那個扶蘇相關嗎?”
她的兒子向來不給她惹麻煩的,性格還有點嚴肅,根本不會惡作劇。
之前在邯鄲都好好的,現在嬴政身上出了什麼問題,她第一時間懷疑的就是扶蘇這個陌生人。
總不能是嬴政的錯吧?
嬴政一把拉住趙芸:“和他沒關系,你别折騰了,來陪陪我。”
趙芸:“……”
她像是見鬼了一樣地看着嬴政。
“陪陪我”。
這是她兒子能說出來的話?
趙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但是這還沒完,嬴政把頭靠在了她的胳膊上。
她兒子明明是一個早熟又冷淡的孩子,他可能會允許趙芸摸摸他抱抱他,但是已經不會貼上來了。
這種依戀的動作幾乎不會出現在嬴政身上。
有時候趙芸覺得自己養了隻小刺猬。
趙芸再次伸手放在了嬴政額頭上,把他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長相美豔的女人垂下頭看着自己的孩子,用手指輕輕地蹭着他的臉。
她的懷抱是如此的溫暖與安全,身上帶着嬴政熟悉的氣味。
那種氣味名為“母親”。
趙芸不是多麼細心溫柔的人,她長得太美了,即使如子楚、呂不韋這樣的人能把她當做棄子、禮物之類的東西甩來甩去,可是她的美貌足以讓她在過去的人生裡被處處追捧。
她無需在意任何人的想法,反而是别人需要費心讨好她博得美人一笑。
她小心問道:“是做噩夢了嗎?”
可是這樣的人卻把溫柔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