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上朝時,朝廷多了個禦史大人,溫之藍意外地看向門口,竟然是子南。
子南全然不似在李行徹身邊的冷漠,他在官場遊刃有餘,侃侃而談。
下了朝,溫之藍走在前頭離開,她心底的不踏實越來越濃重,總覺得子南并不簡單。
回去的時候,聽綠正在院子裡曬衣服,“将軍,您回來了!”
“準備一下,出門一趟。”溫之藍把朝服換下,本想早點出門,卻瞥見門外一個鬼鬼祟祟的蹤影。
“将軍?去哪裡?快要用午膳了……”聽綠拿着衣服。
“将軍,抓到一個可疑的!”突然一道響亮的聲音傳來,是府上的一個小夥計。
他壓着一個男人,把人直接摔到地上。
“救命……救命,溫将軍!我不是壞人,我不是!”這男人長相平平,身材短小,但是年紀不大。
“你是誰?”溫之藍皺眉坐下來,這男人在門口鬼鬼祟祟看了好一會兒了。
“說,不說就去領罰。”
男人跪在地上,滿頭大汗,低聲說:“我不是我不是……将軍!您不記得我了?”
溫之藍緊盯着男人的長相,一個不可置信的想法湧現出來,“你是……房丞相身邊的那個書童?”
“是!我是!我是來傳信的,師父說您沒認出我來,就不準我說……”男人擡眼對上溫之藍的眼睛,有些羞澀地紅了臉。
溫之藍給聽綠使了個眼色,和男人走到房間裡,說:“說吧,房丞相身體可還好?”
男人點點頭,“師父好着呢,他要我傳信,說……要您小心子……南!其他話都在這裡面了,我沒打開看過。”
男人的手抖個不停,那封信還沒遞到溫之藍手裡就掉在了地上。
*
潮濕的地下室,一股黴味從深處散發出來,姜妙兒已經絕望,子南把她關進這裡之後,就再也沒來過,她也很難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地下室沒有食物沒有水,她覺得自己可能馬上就要餓死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聽見了腳步聲。
門打開,子南走了進來。
姜妙兒敏銳地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她咽了咽唾沫,看向子南手邊的東西。
“你要幹什麼?”姜妙兒看着他。
“吃吧。”子南三兩下打開手裡的食盒,推到姜妙兒面前。
牛肉湯的香氣溢滿了整個房間,姜妙兒不敢置信地望向男人,她手裡被塞了一雙筷子,猶豫着要不要吃。
“你要我做什麼?放過我!”姜妙兒已經很虛弱,她低頭吃了一口,是她以前最喜歡吃的那家牛肉館。
她沒說話,就在子南以為她要繼續吃的時候,她猛然伸手,一把推倒了桌子,牛肉湯立刻潑到了地上。
子南拔出腰間的刀,沉默着在衣服上擦了擦,“既然你不想活,那沒辦法了,隻能給你一個了解了。”
溫之藍已經懷疑他了,他原本沒想這麼快殺掉姜妙兒的,子南的眼神透着冷意,手裡的刀一點點逼近。
抵上女人脆弱的脖頸,鮮血頃刻溢出。
“額……你要殺我……!”姜妙兒害怕地抖動起來,渾身泛着冷意。
姜妙兒似乎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她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喉嚨間發出的“嘶嘶”聲越來越渺小。
“嘣!”
子南肩上一痛,來沒來得及看見身後的人,隻見地下室的大門被人用力踹開,門鎖掉在地上,站在逆光出的正是溫之藍。
“什麼!”子南皺眉,手中更加用力。
既然被發現了,他也覺得不能讓姜妙兒活下來!
“你在開玩笑?”溫之藍冷笑一聲,一腳踹開子南手裡的刀,把姜妙兒打橫抱起放在一邊。
“快把人帶出去!”溫之藍大聲說,身後立刻傳來應和聲。
子南退後幾步,看見沖進來的都是溫之藍的人,他畢竟隻是一個人,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子南不再動作。
“好了,說說吧,你有什麼目的?”
溫之藍原本就有些懷疑他,今日匆匆趕來,恰好救下了姜妙兒。
姜妙兒大口喘氣,她靜靜倚靠在溫之藍懷中,對上子南陰險的眼神,她緩緩擡起手:“不能放他走……”
姜妙兒的那個夢中,模糊不清的那個人,正是子南,誰知道子南先一步,把她擄走了。
“你要問什麼,我都會告訴你,但是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子南緩緩站直了身體,他倚靠在牆邊,知道自己不能走了。
“回答你?你是否沒有弄清楚現狀?你沒有資格要求我做任何事。”溫之藍給聽綠使了個眼神,後者立刻帶着衆人往外走。
地下室隻剩下溫之藍和子南。
她不怕子南,或者說她也想知道子南背叛李行徹的原因。
“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昨日我來找你的時候?”子南語氣古怪。
溫之藍坐下來,一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從一開始,你就已經暴露了。”
子南靜止了一瞬間,才幽幽笑起來,“你要問什麼,直說吧。”
溫之藍:“李行徹在哪裡。”
她的語氣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她确信李行徹沒有死,而子南絕對知道。
“不知道。”子南回答。
他剛說完一句,就被女人用力踹到地上,他的身體往後退了好幾步,狼狽地撐在地上。
“你……”
“我不是在詢問你,是在審訊你,我曾經做過審訊室的士兵,你要試試嗎?”溫之藍用腳勾起子南的下巴,“你為什麼要背叛李行徹?你恨他?”
子南罕見地沉默下來,輕聲說了什麼,溫之藍沒有聽清楚。
“我真的不知道李行徹在哪裡,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皇上安排我駐守前線,大宗将會有大事發生。”
溫之藍踢開他,擡腳走出地下室,看見門外站着憂心忡忡的姜妙兒。
“走吧。”
身後傳來幾聲咚咚咚的腳步聲,子南追了出來,“你問我為什麼背叛他,我告訴你!”
“我曾經也是一個可以上陣殺敵的戰士,我本來可以入仕為官,是他害了我……”他的聲音顫抖着,卻無人在意。
溫之藍已經走遠了,她沒有心情聽一個失敗者的怨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