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啊……”莊靜函苦笑了一下,低聲道:“是我沒有常識,不好意思。”
江恩桓看着情緒明顯有些低落地莊靜函,沉默了下來。
原以為他一點都不在意,原來也不是不在意,隻是情感藏得比較深——如果他剛才的狀态不是演出來的話。
江恩桓在心裡默默地想。
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的欲望,氣氛就這樣沉默了下來。
沉默了沒多久,就在地平線那邊剛剛有些紅的時候。20個左右穿着和江恩桓一樣宗門服裝的修士,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你們……好?”莊靜函有些搞不清狀況地問道。
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
那群衣着考究的修者,都沉默地看着他。
這情景讓自認為身經百戰的莊靜函都有些發毛。
“額,這是我的師兄們,他們應該是擔心我,才過來找。”江恩桓看着這個場面有些尴尬地解釋道。
陶令行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江恩桓确認他很好,這才放下了心,天知道他昨晚是怎麼熬過來的。
莊靜函看着沉默的衆人,也是十分有眼色地笑了笑道:“那我就不打擾各位了。各位請便。”
陶令行沒有說話,因為他對莊靜函的印象不太好——聽到自己的同門因沾染魔氣被悉數抹殺,還能有閑心吃飯,這樣的人太冷血了。
他不喜歡。
“師弟,我們來接你了。”陶令行沒有理莊靜函,直接對江恩桓說道。
江恩桓皺了皺眉頭,語氣不甚愉快地說道:“你們沒聽見他剛剛在和你們問好?”
“?”
陶令行和一衆落央閣的弟子,都愣住了。這是什麼情況?
他們落央閣出門在外,向來是被别人追捧,奉承的對象。别說隻是口頭問好,有些人就算是拿着昂貴的禮物來和他們打招呼,不理都是正常的。
“你,你好?”陶令行看了一眼自家的少主,十分有眼色地主動和那個沒什麼修為,隻是長得還不錯的冷血修士問了好。
莊靜函看着那群剛剛還用鼻孔看人的修士們,紛紛低頭向他問好,也是無奈地想笑。
來自天之驕子們的敷衍問候,真的讓他一個小路人承受不起。
“你們好”,強忍住了笑意,說得認真的莊靜函在問好後,對着江恩桓鄭重地拱了拱手。“多謝道友昨晚的照顧,先行一步。”
“等一下,你的嫌疑還沒有被排除,這段時間,你暫時和我們一同行動。”江恩桓淡色的瞳孔直盯着莊靜函,語氣冷淡地說道。
看着莊靜函聞言後,眼中閃過的訝異,江恩桓也是心裡也是有點不舒服。他其實不是這個意思……
“嗯,好,我跟你們一起。”莊靜函笑着說道,“隻是可能需要等等我,我要把東西收拾一下。”
在衆人無聲的目光中,莊靜函不急不緩地将昨天煮飯的鍋具收拾好,然後又催生着藤蔓發了芽開了花,收取了他催生出來的藤蔓種子。
然後一把火燒掉了已經快要枯萎的藤蔓。
“為什麼要燒掉他?”陶令行有些不解地問道。
“送終。”莊靜函神色淺淡地看了一眼陶令行,語氣漠然地說道。
江恩桓看着莊靜函又恢複到了昨日初見時的冷漠态度,心裡也是有些不舒服,于是接話道:“是不是怕你催生的藤蔓給環境帶來不好的影響?”
莊靜函看着江恩桓說話時,眼睛裡透露出的淺淡不安,也是在心中笑了笑,終究還是在幸福環境裡長大的小孩子,善良又天真——竟然會擔心他的感受和心情。
他一直知道江恩桓在懷疑什麼,在猶豫什麼,又在懊悔什麼。
他覺得江恩桓的父母一定很會教育孩子,把江恩桓教成了一個底色良善,心懷感恩的好孩子。
雖然表達的方式有些别扭。
“嗯,江道友猜得沒錯,我燒藤蔓的确是因為這個原因。”莊靜函不想看那孩子難受,于是沖着江恩桓笑了一下,順着話茬接話道。
江恩桓看着莊靜函好看又和善的笑容,心中的不安和焦躁感也是平複了許多。
昨晚的接觸,讓他知道莊靜函不是導緻那群人沾染魔氣的元兇,他之所以要帶上他走,其實是怕莊靜函有危險。
秘境之内,一個剛過煉氣期的修士幾乎寸步難行。
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因為昨天莊靜函已經拒絕過他們一次了。
現在看莊靜函答應了和他們一起同行,他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江恩桓自覺自己不是一個特别熱心腸的人,但在經過昨天的夜談後,他也确實做不到對眼前這個人的安危置之不理。
收拾好了一切的莊靜函再次背上了行囊——他的儲物空間比較小,裝不下那麼多的東西,所以和這群看起來仙氣飄飄,身上并其他無雜物的修者們不一樣,莊靜函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普通的旅者。
“江師弟,昨天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已經清掃過了這一片區域,并沒有找到魔修的痕迹。”陶令行小聲對着江恩桓說道。
江恩桓低頭“嗯”了一聲,沒有再開口。
陶令行有些頭疼地看着他的這位江師弟——您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倒是說句話啊。
“江師弟,魔修雖然找不到,但我們昨天在‘清掃’的時候,找到了靈鹫的栖息地。”一個看起來比江恩桓要大上一些的青年開口說道。
“嗯。”江恩桓聽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江恩桓的背景和真實身份。
但他們都知道領隊的陶師兄很讓着這個江恩桓,這說明這個人肯定不簡單。
但江恩桓看起來明顯對去找靈鹫這件事,興趣不大。
這讓所有人都再次恢複到了沉默中。
就在陶令行腦殼痛地想着今天到底該做些什麼好的時候。
江恩桓突然出聲道:“你想不想看看昨天你同門師兄出事的地方?”
聞言所有人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莊靜函。
莊靜函再次被看的心裡發毛,但其實他還是想去看看,雖然和那些人的感情不深,但畢竟也同行過。去看一下,然後祭奠一下。總歸是讓人心裡舒服一點。
話是這麼說,但讓這些人跟着自己一起去,也多少讓莊靜函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江恩桓似是看出了莊靜函的猶疑,很體貼地開口道:“正好我們也要去狩獵靈鹫,順路就過去了,也不麻煩。”
莊靜函看着說的理所當然的江恩桓,再看看像是看珍稀動物一樣看着他的其他人。心下也是一哂,看來這位小少爺平日裡不太好相處啊。
不然這些人看着他怎麼和看救世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