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變好
林柏:
“他們的錢是他們的,他們有權決定給不給我。”
“我自己賺的錢才是我的、是我使用時不用看别人臉色的。”
齊俐:
“不對。”
“法律規定,監護人有保護被監護人人身、财産等合法權益的責任。”
“至少你吃穿住行上學的錢他們必須支付,否則你可以告他們。”
“如果他們真的是大企業家,那麼就應該很在乎他們在公衆中的形象。”
“‘不養親兒子’可不是正面形象。”
“尤其在不養親兒子的同時還大把撒錢給侄子,大衆如果聽說了,不知道會腦補出多少‘内情’。”
林柏沒聽懂齊俐說的“内情”是指什麼,隻遲疑着說:
“但,我吃穿住行以及學校收的那些錢,他們沒不給我。”
“哦,不能說是‘給我’,是直接交給學校、班主任,或者把東西買回來。”
“反正不讓我碰到錢。”
“可東西,尤其必需品,是沒有短缺我的。”
“二伯他們對我的刁難中也不包括不給我飯吃、讓我穿破的或不合身的衣服。”
“是我自己不喜歡跟他們一起吃飯、甯願打工額外賺飯錢。”
“我爸媽做的隻是不給我零花錢、不給我買玩具、不給我買很貴的東西。”
“不給零花錢、不買玩具犯法嗎?”
齊俐:
“不犯。”
林柏:
“我就說二伯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把柄。”
齊俐:
“光從外表來看,你完全沒有受虐待的痕迹。”
“你這樣子放到哪裡說,都不太可能給你二伯一家、你爸媽定虐待兒童的罪。”
林柏:
“是啊,我要是嚷嚷他們虐待我,大家隻會說我不知好歹。”
“一直都是這樣。”
“二伯他們對我做的一直都是心理攻擊。”
“甚至有時候我自己也會懷疑,他們可能真的沒想虐待我、設法孤立我。”
“可能真是我自己做了錯事才惹來那些厭惡、排擠、批評。”
鐘朵:
“胡說。”
“如果真是你不對,為什麼換個學校你和同學就能相處好了?”
“明明就是桂花小學的錯。”
“你二伯幾次來我們班陰陽怪氣說你‘可能會經常做錯事’,我們全班也都聽見了的。”
“我爸媽可從來不會對我的同學說那種話。”
“你二伯他就是不安好心。”
齊俐:
“是呀,連李老師都從‘完全相信你二伯是個體貼周到的好人’變為‘覺得你二伯可能也有做得不太妥當的地方’。”
“所以,我們不要過于反省自己。”
“也要學會堅定地指責他人。”
鐘朵覺得齊俐說的跟她說的不是一個意思。
不過林柏把兩人說的都聽進去了。
想了一會兒,林柏說:
“不管他們是不是有意虐待我,我連續好幾年生活得很難受都是事實。”
“我現在沒有辦法忘記那些難受。”
“也不确定将來能不能忘記。”
“如果一直不能忘記,我就一直不可能與他們相處好。”
“哪怕,萬分之一的概率,他們真為我好,我也不可能喜歡他們。”
“不過,抛開我的心情不說,在客觀上,他們确實是養着我的。”
“讓我吃飽、穿暖、有學上。”
“那以後等他們老了,我即使依然不喜歡他們,我也願意養他們。”
“滿足基本生活條件的那種養。”
“和我現在從他們那裡獲得的條件一樣。”
“我還可以保證我不會罵他們,不會指責他們撒謊、不知好歹。”
再想了一會兒,林柏點頭:
“先就這樣吧。”
“其他的,等到了需要我養他們的時候再說。”
林柏在石階小學的第一次期末考成績中規中矩,混在一大片的九十多分中毫不起眼。
是的,林柏讓言譽班長失望了,别說全滿分,他是一個滿分都沒拿到。
林柏很快總結出自己丢分的原因。
在桂花小學那一年,即使林柏盡可能自律,他的學習狀态到底還是受了影響。
有些基礎的東西,林柏以為自己學會了,但其實掌握得并不太紮實。
比如某些字的讀音、某些題型的變換。
來石階小學後,林柏的精力主要放在了适應新環境、學習新課程、觀察二伯家的态度變化上。
即使隐約察覺了以前的知識掌握度可能有點問題,林柏也還沒來得及回頭重新梳理一遍。
但林柏相信,寒假時自己能補上缺漏。
再不濟,下學期期末考之前肯定能補完了。
言班長可不管林柏處在還需要補課的狀态。
她看完林柏的各科成績後,就嫌棄地把林柏從她的“競争對手表”中删除。
然後寂寞地發現,競争對手中地位最穩固的還是隻有那個沒鬥志的顧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