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浠瀝瀝的雨聲,浴室中嘩啦啦的水聲,他緊張糾結的複雜心情,還有來自于洛明生的威逼利誘……
沈懿原本想說的話猛地堵在了喉嚨裡,像是被人捏住了要害一樣。沉默良久,他才再次開口道:“那你的想法呢?”
陸斯澤彎着眼睛笑道:“這些都是小問題,我對于情人一向大方。”
沈懿緊張得攥緊了桌布,低垂着眉眼,不敢直視對方的面容:“那我呢,我都需要做些什麼?”
“那當然是……負責讓我開心了。”
陸斯澤的聲音很低,像是壓在嗓子裡吐出來的,空氣都仿佛升溫變得粘稠。他似乎總是這樣,說話不清不楚,态度暧昧難明,像蜘蛛編成的纏綿的網,看似柔軟,其實已經将沈懿團團包圍。沈懿更想将事情講清楚說明白,把自己像塊豬肉放在秤上幾斤幾兩都計算清楚,也好讓他知道自己該是什麼價格。
這大概是窮苦人僅剩的骨氣,割骨賣肉都要锱铢必較,好像這樣就不算食嗟來之食。
隻是他沒什麼和人談生意的資本,所要出賣的也不過是這一身皮相,算不得值得待價而沽的稀缺資源。
沈懿終于問出來了他一直好奇的問題:“那我們需要簽合同嗎?”
陸斯澤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你是平時看言情劇看多了嗎?”
這種性質的包養合同根本沒有絲毫的法律效益,就算簽署了協議也不過是一份現代版的賣身契。有權有勢的人想要拿捏你也從來不需要這種冠冕堂皇的東西。
陸斯澤單手撐着下巴,歪着頭看着他,語氣中還帶着點淡淡的委屈:“把你的手機給我,上次都給你名片了你都沒有和我聯系。”
沈懿的手機還是他的小姨淘汰下來的智能機。本來他上大學的時候沈珠珠女士想要給他換一部好用一點的,但是被他拒絕了。不好說是本性如此還是生活所困,他的物欲極低,很難有物質上的追求。這台落伍的智能機使用起來已經有些卡頓了,觸屏也不太靈光,但是對于他來說隻要還沒死機,總能湊合。
沈懿将這古董掏出來的時候還有點好奇,想知道這金尊玉貴的大少爺對他這塊闆磚會有什麼特别的反應。然而結果卻令他大失所望,陸斯澤沒有絲毫額外的表情,十分順手地用沈懿的手機給自己打了個電話,還非常貼心地幫他添加了個聯系人,給自己設置了一個非常騷包的備注——親親老公。
沈懿盯着那四個字沉默半晌,波瀾不驚地臉上終于露出了他覺得陸斯澤看到闆磚應該露出的神情。
陸斯澤對于備注非常滿意,對于沈懿吃了屎一樣的表情非常不滿意。他不滿意地啧了一聲,反問道:“不可以嗎?你有什麼意見嗎?”
形勢比人強,作為乙方總是要完成甲方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沈懿捏着鼻子口不應心道:“沒什麼,可以可以。”
陸斯澤輕哼了一聲,像是表達對于他敷衍的不滿。但他顯然心情還不錯,像是在菜市場挑挑揀揀選到了一塊最合自己的心意的牛腩打算回家炖了一樣。他從自己的錢包裡抽出一張卡,夾在手指間,向沈懿遞了過去:“這是你的報酬,你可以先收下,如果不夠的話可以再找我要。”
沈懿不懂銀行卡也分出個三六九等,不過光看小說中陸斯澤那大方的手筆,就知道裡面的金額絕對不小。他這下是頗為真心地道了聲謝,心頭沉甸甸的擔子總算是放下了一半,随後又有些好奇地問道:“你就不怕我拿了錢就跑嗎?”
陸斯澤笑得很耐人尋味:“你可以試試。”
試試就逝世的道理沈懿還是懂的。
天色漸晚,斑斓的霓虹代替星星裝點了夜晚。兩人用餐用的也差不多了,酒足飯飽難免思淫/欲。陸斯澤神色暧昧地邀請他去自己的公寓中住一晚,拿錢辦事天經地義,沈懿自然并無不可。就像是到了過年的時候,吃飽喝足的豬總要扒皮洗幹淨送上餐桌一樣,他也要面對相似的流程。
然而,就當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一位不速之客突然閃現。
李恪,這本狗血小說的重要配角之一,主角受洛緣的忠心舔狗,與主角渣攻形成鮮明對比的溫柔男配,突然經過了他們的身邊,他神情驚訝地看着陸斯澤:“陸斯澤,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