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的嘴動了動，可還沒等他發聲，他就看到諸伏景光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緊接着，他聽對方說道：“任務完成，你的動作太不利索了，波本。”

多年的合作讓降谷零一下子明白了諸伏景光的意思，他順着對方的話說下去，兩人一起處理了屍體，直到走出了好一段距離後，諸伏景光才告訴他事情的始末。

“果然還是覺得你哪裡怪怪的，”降谷零停下腳步，他直視着諸伏景光的雙眼，“景，你沒有什麼事瞞着我吧。”

諸伏景光表情溫和，神态平靜，看上去并無異常——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怎麼會呢。”他輕聲否定道。

不，你肯定有什麼事情瞞着我。降谷零心想。

兩人又對視了片刻，最後還是降谷零先敗下陣來，他歎了口氣，剛準備把事情挑明了說，突如其來的手機振動卻打斷了他。

這是一條手機短信，降谷零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發件人，神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是琴酒，他說接我們離開的人十五分鐘後到，讓我們先去約定的地點等他。”

“嗯。”

諸伏景光繞過降谷零向前走去，降谷零也追上他，兩人并肩走在深夜的郵輪船艙内。

“景，你究竟……”降谷零本想繼續追問，卻忽然意識到個更重要的問題，“你手機呢？”

這種撤退的消息向來是會發給所有執行任務的人的，而剛剛，諸伏景光完全沒有掏出手機查看的意思。

對此，諸伏景光的解釋是：“事發突然，我來的時候不小心把手機掉到海裡去了。”

這樣解釋顯然不能讓降谷零信服，但出于對發小的信任，他沒有提出異議。

接下來的路程中，兩人都異常的沉默。

深夜的郵輪本應沒什麼人活動，但兩人在趕往目的地的途中卻遇到了不止一波的人，有深夜在外閑逛的情侶、滿身酒氣的醉漢，但更多的還是身穿制服、行色匆匆的郵輪工作人員。

這已經不能用巧合來解釋了，兩人的心中都滿是疑惑。

還是諸伏景光先打破了這片平靜。

“有些奇怪，船上是發生什麼嗎？”

“不清楚，不過時間快到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吧。”

到了指定地點，兩人才明白琴酒說的接他們離開的究竟是什麼，一艘快艇開足馬力向郵輪靠近，在黑暗的海面上并不顯眼。

郵輪上自然沒有可供快艇接駁的地方，兩人隻能選擇先跳下海再遊上快艇——這對身經百戰的兩人來說并不難。

而跳下郵輪的瞬間，諸伏景光仿佛聽到有什麼人大聲呼喊的聲音。

——————

不，你不能去。

“諸……你不能去，快回來！”

在看到快艇的瞬間，物部知章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他無意識的握緊了欄杆，身體先于大腦做出反應，等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他已經大聲喊出來了。

然而他的這點聲音在無盡的海面上根本算不得什麼，很快便被海風吹得七零八散。黑暗中，物部知章看到兩個模糊不清的人影登上了快艇。

雖然隔着這麼遠的距離根本看不清，但物部知章就是相信，他看到的毫無疑問就是諸伏景光。

——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不知為何，他的心底莫名浮現出這麼一句話來。

物部知章順着圍欄跌坐到地上，無力感和挫敗感包圍着他，他不由得捂住了臉。

什麼都沒有改變。物部知章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了迷宮裡，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好像在原地打轉，本以為看到了出口，下一秒卻發現是死路。

命運似乎化作了一雙無形的手，在不知不覺中牽引着所有人向着既定的方向行走。

他顫顫巍巍的掏出手機，再次按下了那個熟悉的号碼，這回，不再是等待接通的嘟嘟聲，而是提示對方已關機的電子音。

物部知章不信邪的又撥打了一次，可奇迹并未就此發生，他狠狠的盯着屏幕，另一隻手松開又握緊，臉色蒼白得吓人。

諸伏景光會就此死去。

一想到這個，物部知章便覺得呼吸一緊，他支起身回頭看了一眼，見快艇并沒有立刻離開，他咬咬牙再次站了起來，想做最後一搏。

就在他踉踉跄跄的扶着欄杆向前走時，整艘郵輪劇烈的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