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部知章的房間位于整個船艙偏下層的位置,自然也離救生船更近。
但即使是這樣,想要看清救生船頂部的情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為救生船緊貼着外船艙,如果想看清的話,就需要觀察者長時間趴在窗口,再加上天暗風寒帶來的外部因素,也給觀察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物部知章本想自己上,但奈何房間窗戶太小,成年人很難探出半個身子,而對工藤新一這樣的未成年來說則是正好。
最後,在他的堅持下,工藤新一腰上還是套了根自制的“安全繩”,物部知章則是一手拉着他,一手持手電替他照明。
“怎麼樣,能看清楚嗎?”
“船頂的邊緣好像有撞擊的痕迹……相原先生,手電筒再向右照一點,對,就是那裡。”
工藤新一忽然停住了,物部知章沒有催促,安靜的等待着。
又過了一忽兒,少年說道:“船頂上好像有什麼的東西,好像是個銀色的……卡在了縫隙裡。”
他挪動身體,似乎還想再往外探一點,卻被物部知章一把拉住。
“不行,再往外就太危險了,還是找工作人員去幫忙把東西弄下來吧。”
一提到這個,工藤新一就洩氣了,“那個郵輪經理恐怕不會那麼好說話,還得塚越警官出面才行。”
“這個時間嗎?”物部知章看了眼床頭上的鬧鐘,“老人家恐怕已經睡了吧。”
聽到這話,工藤新一頓時停住了想向外邁的腳,扭頭一看時間已接近晚上十一點了。
不知不覺居然已經這麼晚了。
物部知章寬慰道:“不用着急,那個東西卡在夾縫裡,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麼問題,不如等明天再想辦法。”
好說歹說,總算是把他給勸住了。
“你覺得船頂上的東西和欄杆上的痕迹與池澤的失蹤有關嗎?”
工藤新一對此表示肯定:“不僅如此,我懷疑,這起案件和笹野小姐的死亡也有所關聯。”
物部知章:“這麼說,你已經找到了兇手?”
工藤新一點了點頭。
“讓我猜猜,是大森小姐嗎?”
說出名字的瞬間,物部知章與工藤新一四目相對,他立刻明白自己是猜對了。
“嗯,從動機和時間上來看,她都是毫無疑問的第一嫌疑人,但問題在于沒有關鍵性的證據,如果鑒識科的警察在的話,說不定……”
事情又繞回了原點。
“那不如說說你的推理,複盤一下,或許能從中找到遺漏的證據。”
物部知章雖然對大森持有懷疑,但還有幾個關節沒想通,也因此,他想聽聽工藤新一的推理過程。
“根據大森的自述,她是在九點宴會結束後因過敏而早早地回到房間,這之後就再沒離開過房間;星野說他在九點二十遇到了身體不适的大森并将她扶回房間;十二點左右,谷口和安娜因為大森的要求去給她送藥,也當面确定了她過敏的症狀。”
工藤新一簡單的捋了下時間線,随即說出了自己的推理。
“這幾個人的證言表面上看互相印證,似乎能證明大森沒有作案時間——前提是替她作證的幾人都沒有說謊。”
“那你認為說謊的人是誰?”
工藤新一并沒有直接回答,“我上午去找了安娜小姐,她把那天晚上她們的對話複述給我聽了。”
“當時,谷口詢問大森是否過吃藥,大森回答一個小時前吃過了。”
物部知章稍加思索便發現了問題:“确實,如果大森是在九點前過敏的話,完全沒有必要拖到十一點才吃藥。”
工藤新一:“我猜,大森小姐她當時根本沒有暈船,她叫谷口幫忙拿藥不過是為了讓對方來做個見證。”
“說謊本身就是一種編造故事的過程,但礙于人的認知能力有限,大部分人無法将謊話說得十全十美。”
“在案發現場,塚越警官問她案發時間在做什麼,大森說她過敏了,身體不适——這時的她将注意力集中在編造謊言上,因此沒有露出破綻,而谷口小姐則是在閑聊時問了個毫不相幹的問題,所以她下意識的說了真話。”
“簡單來講,就是谷口小姐在無意中套了大森小姐的話。”
在時間上做文章嗎?物部知章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愣住了,另一邊,工藤新一的推理還在繼續。
“相原先生,你在十一點左右看到的那個身影恐怕就是大森,她應該是在作案後臨時起意,想到了這個脫罪的方法。也就是說她真正的過敏時間是在十一點左右,而星野先生也不可能在九點二十遇到身體不适的她。”
物部知章從思考中回過神來,“照你這麼說,如果星野是撒謊者的話,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說到這一點,工藤新一臉上少見的露出了一絲不确定的神色,“這是我的猜測,我想,大森小姐和星野先生才是真正的情侶。”
“剛到達案發現場時,星野的态度一直十分漠然,直到那串手鍊被發現後,他才改變了态度,承認死者是自己的‘戀人’,我想,這大概是星野先生為了包庇真兇撒的另一個謊。”
“原來如此,為了幫女朋友脫罪嗎,”物部知章也據此作出推測,“也就是說星野可能是幫兇,或者說至少是知情者?”
“我倒覺得星野先生的包庇是臨時起意,”在這一點上,工藤新一卻和物部知章持相反态度,“你看,如果星野先生是知情者或幫兇的話,那大森根本沒必要再叫谷口小姐去給她‘作證’,這樣反而會造成時間上的沖突,讓我們發現了疑點。”
這些推測十分合理,物部知章仔細回想了一番,并未找到什麼纰漏。
“我覺得這個推理沒有漏洞,但……”
還是缺乏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