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幾個字,物部知章沒有說出來,但兩人都心知肚明。
仔細想想,他們在推理中的種種依據都是間接證據,無論是當事人不合常理的反應還是時間差都無法說明什麼,嫌疑人隻要以一句“記錯了”或是“我忘記了”就可以輕易脫罪。
如果這是一件由警方正規介入的案件的話,想必也不會有這種麻煩了。
工藤新一焦躁的撓了撓頭,“我明天去找塚越先生,讓他同意我再去一次現場。”
其實最根本的解決方法是郵輪方松口,讓警方介入,雖然有些刑警的破案水平捉急,但鑒識科的水平還是常年在線的,物部知章心想。
隻可惜負責運營的黑田工業在這一方面表現得極為強硬,要想警察登船調查,最快也得到兩天後了。
就在工藤新一準備離開之時,物部知章忽然想到了什麼。
“對了,我倒想起一件事兒來。”
這句話成功攔住了少年的腳步。
物部知章繼續說:“你今天給我的那堆照片裡,不是說有一張星野說是死者幫他拍的嗎?現在看來的話,真正幫他拍照的應該是大森小姐吧。”
“應該是這樣沒錯,這裡有什麼問題嗎?”
“雖然我隻是猜測,”物部知章坐回到電腦跟前,“或許這張照片能給我們帶來些意外之喜。”
工藤新一也湊了過來。
物部知章打開了電腦上的備份照片,畫面上的星野笑容燦爛,一點也沒有在餐廳見到時那種目中無人的樣子。
這張照片的拍攝時間是前天晚上八點,星野正對着船上的光源,即使是在夜晚,這張照片也拍得十分清晰。
物部知章略微停頓了一下,随即選準照片中人物的眼睛,放大照片。
他一邊處理一邊問了個毫不相幹的問題,“你有沒有聽說過三年前在墨田發生的癡漢傷人事件。”
工藤新一想了一下,“是那個女網紅被人跟蹤傷害的案件嗎?”
“嗯,最開始警方朝着熟人作案的方向偵辦,但卻發現兇手是個與受害人在現實生活中毫無交集的男性。”
“兇手是受害人的粉絲,一直狂熱的關注受害人的賬号,但受害人注重隐私,日常也從未将自己的私人住址洩露出去,因此在抓到此人前,警方想不通他究竟是通過什麼方法找到受害者住址的,直到他到案後,才交代了事情的原委:受害人曾在網絡上發過一張自拍照,畫面中的受害人坐在自家小露台上,桌上擺放着午餐及餐具,受害人隻想到給照片中的背景打了碼,卻忽略了手邊的勺子,而勺子上正好倒映出了受害人家附近的場景。”
物部知章邊說邊幹,故事講完照片也處理的差不多了。
照片的像素很高,即使經過多重放大也沒有出現明顯的馬賽克,再加上物部知章的對其進行的一系列清晰處理,很快,一個意想不到的畫面便展現在了兩人面前。
“這是?”工藤新一猛然攥緊了手心。
星野的瞳孔中倒映出一個女人的身影,而這人不是别人,正是兩人共同懷疑的大森。
物部知章松了口氣。
“這麼一來,‘星野和死者是戀人’的說法算是被證僞了,雖然這還遠算不上對兇手的指認。”
工藤新一走後,物部知章慣例的檢查了自己的郵箱,意外發現了一份未讀郵件,送達時間是十九點三十五分。
他有些驚訝,因為按照他的預計,諸伏景光應該不會這麼快回信才是。
他點開了郵件。
【to 物部知章
你發送的消息我已知曉。
此次任務确有危險,關于組織真正的目的,我已有頭緒,很抱歉不能透露我現在的行蹤。
以及,你不應該牽涉進來,之後的事情,請以保證自身安全為重。】
看完這封郵件,物部知章在電腦前呆愣了許久,直到脖子酸痛,他才望向窗外,外頭漆黑一片。
他合上了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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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抱膝坐在床上,房間裡沒有開燈,海面上反射的月光自窗口進入房間,在天花闆上投出水樣的波紋。
她就這樣靜靜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茶幾上擺着的筆記本正在播放着新聞,這是安娜每日必看的節目,也是她學習語言的重要渠道。
然而此刻的她卻心不在焉。
“正是因為他是警察,所以我女兒的報警才會被忽略,同一個署的警察沆瀣一氣,包庇同僚,他們都是幫兇……”
畫面上,受害者的母親正聲嘶力竭的申訴着。
電腦上播放的内容似乎拉回了安娜的注意力,她轉過頭來,将目光投到了屏幕上。
這則新聞很快就播完了,安娜卻仿佛對此很感興趣,拉動進度條又看了一遍。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一下子将她從自己的世界拉了回來。
安娜穿上鞋匆匆跑去開門,卻在門開的一瞬間愣住了。
門口站着個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