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郁離:“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您老受累了!”
接過血書,京墨信中陳述了王國寶的惡行,表明她殺此人是為民除害,雖死不悔。
趙掌櫃拱拱手說道:“屬下不敢居功,後面的事還要勞煩主上。”
劉郁離收好血書:“趙掌櫃,你讓那人以王國寶的口吻寫一封認罪血書,将他所說的惡行一字一句記錄在冊,包括陷害謝安一事。”
趙掌櫃有些摸不着頭腦,“主上,王國寶的血書哪怕公之于衆,王家人也能說是僞造、脅迫,最多傷其體膚,不足以動其筋骨。”
更何況這封血書還真是僞造的,漏洞重重。
劉郁離:“誰說我要揭露王國寶的罪行,我隻是想和陳郡謝氏談一樁交易。”
趙掌櫃頓時明了,但臉色依舊沉重,“主上,若是拿出玉佩就相當于承認自己是兇手.......”
王國寶被山賊殺害,但他身上的玉佩卻出現在劉郁離身上,等同于昭告謝家山賊就是劉郁離的人。
劉郁離:“你們殺地和我殺的有區别嗎?”
趙掌櫃面色一僵,随即歎了一口氣,問道:“此事難點有三,第一如何進謝家的門?第二誰能擔此大任?第三,萬一謝家與王家一樣想殺人滅口怎麼辦?”
哪怕主上出身士族,他的拜帖也遞不進謝家。況且此事牽連甚廣,必須是身份足夠重的謝家人才有資格談判,還要有本事達成交易。
最重要的是謝家拿到玉佩與王國寶僞造的書信,為了平息此事殺人滅口又當如何?
“先将王國寶的血書交給謝家人,他們必然會想辦法拿回玉佩。”劉郁離放下手中的玉佩,轉而拿起王國寶僞造的書信,打開看了一遍,眼中閃過一抹晦暗。“這封信,絕不能交出去。”
“趙掌櫃,你先去準備血書,我這邊給謝夫人寫一封信。”
兩刻鐘後,趙掌櫃拿着一封血書回轉,此時劉郁離剛剛放下手中墨筆。
趙掌櫃瞥到桌上一張白紙鐵畫銀鈎寫着兩個大字,“朱序”,問道:“主上,這個朱序有什麼不同?”
王國寶選擇以此人陷害謝安,從主上的字迹上看明顯對此人态度不一般。
劉郁離勾起嘴角,“再等兩年,你就知道了。”
朱序是謝安安插在秦國的卧底,直接影響了兩年後淝水之戰的結果。此時,若是曝出來與謝安有聯系,謝安倒是不會受多大影響,但朱序就慘了,等同于《潛伏》中的餘則成被人發現他就是峨眉峰。
是以,謝安甯可與王家決裂,也要藏住朱序的身份,在秦國的心髒留下一把暗刀。
劉郁離将僞造的血書連同自己寫好的信一并裝進信封,取出一枚令牌交給錢多多。
此令牌正是劉郁離從衙役手中奪來的太原王氏的家族令牌,有了此物錢多多等人才能冒充王國寶身邊的侍衛,進入王家,見到謝道盈。
事情确實正如劉郁離預測的一般,錢多多等人拿着令牌順利見到了謝道盈,謝道盈打開書信,臉色一片雪白。
急忙叫來貼身丫鬟安頓錢多多四人,自己則乘車趕往謝家。
彼時謝安正在與兒子謝琰對弈,見女兒謝道盈行色匆匆,問道:“何故如此驚慌?”
謝道盈氣喘籲籲,沒有說話,跪坐在地,将手中的血書與劉郁離的信一并遞上。
謝安看着血書,一目十行,面不改色,直到看到一行,“謝安與朱序密信往來,所謀甚大。”
波瀾頓生,怒斥道:“蟲豸誤國,死不足惜!”
轉而放下手中血書,打開劉郁離的信,上面隻有寥寥一句話,“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
謝琰見父親盯着一張紙沉思,心生好奇,于是取過桌上血書仔細看過,不多時臉色鐵青,“王家的手太長了,竟伸到我謝家來了。”
王國寶如何得知父親與朱序密信往來的消息,還敢以此事構陷父親,想必是在謝家安插了人手。
父親與朱序往來的事,他都不知道,王國寶卻得知了,由此可以斷定父親的心腹幕僚必有人是王家的暗子。
又想起近日王家之人在朝中對父親多有指摘,說父親任人唯親,獨攬大權,謝琰心中怒火更上一層。“爹,王家欺人太甚……”
謝琰還想說什麼卻被謝安打斷,“婚姻是兩姓之好,既然感情不和,明日去将你的兩個妹妹從王家接回來吧!”
此話一出,謝琰直接打翻了手邊棋子,大驚失色。
王謝兩家多聯姻,除了小妹謝道盈嫁給王國寶外,大妹嫁給了琅琊王氏王導之孫王民(珉)。
此外,叔叔謝萬的女兒嫁給了王民(珉)之兄王珣,叔叔謝奕的女兒嫁給了王凝之。
目前除了謝道韫跟随夫君王凝之住在會稽外,其餘的妹妹皆住在烏衣巷,将人接回來分明就是要和離的意思。
謝琰:“爹,真要如此?”
謝道盈一臉呆愣,不多時回過神來,暗想王國寶死了,她倒是用不着和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