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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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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肩頭的呼吸平穩,段懷容神色冷清下來,自顧拈了杯酒飲盡,長呼出酒氣。

他心底酸酸的,又密密麻麻的微痛。

秦獨的苦痛很抽象,根本無法将悲劇歸結到某一人身上。

師父百裡無恙死了,他可以找趙岑報仇。但是秦獨父親、母親的離去,還有這個疏離的家庭,又該找誰報仇呢?

是早已經在皇陵裡化為泥土的三個皇子,還是這個爛透了朝廷,又或者是北境的數萬鐵蹄。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這份苦痛,是混沌下的産物,可偏偏他的意志不許他逃離,也不許他釋懷。

段懷容淺色的眸子裡有整座京城的燈火,淡漠地喝着酒。

他知道,這天下一定還有太多想伸向卻不得伸張,想安甯又不得安甯的人,就這麼苦苦掙紮着。

這樣的世道終究會結束,但他不想等太久。

忽的,他偏頭看向肩頭的人,空曠許久的眸子裡終于有點點波瀾。況且人生又有幾個十年呢,秦獨總該成為自己想成為的樣子。

“慎元”,君子慎獨…不必再以張狂做外殼,不必再一顆赤心如陷泥潭。

段懷容昂首,凝望夜空也凝望更遠處的皇城。

他想要此刻身邊的人暢快地活着,也想要所有人,都能明亮地活着。

……

端午節過後,街上的繁華漸漸消退,載着磚石金粉的馬車更頻繁地向城南而去。

還是會有一群孩童追着車轍撿拾金粉,歡鬧聲可以掩蓋某一間人去樓空的店鋪,讓京城依舊熱鬧。

段懷容已經完全将秦獨的書房據為己有。大多時候,都是他坐在案後浏覽軍務書信。

秦獨總是會借着日光或燭火望着他,時時帶着笑意。

“我臉上有字?還不趕緊看看這些信件。”段懷容終于忍不住,在明亮的燭光裡與那雙深邃的眸子對上。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北安侯是他在做。

秦獨撐着軟墊,像是被誇贊似的笑起來:“果然是要做太學老師的人了,說話都一副先生氣派。”

段懷容垂眸浏覽,打趣道:“今日能把軍務扔給我,明日就敢将北安軍交給我,哪天是不是就該我對你發号施令了。”

燭光晃動,讓那清泠的聲音也韻味綿綿。

秦獨看段懷容側臉時,總是會想起前幾日醉時的場景。

枕着段懷容的肩,迎面是和緩的暖風和滿城燈火,仰頭就能看到那雙清澈的眸子…

他沉浸在回憶中,将剛才的話聽得七零八落。

如果有可能,段懷容大可以對他發号施令。又或者,對朝廷上那些無頭蒼蠅似的庸官發号施令,又有何不可。

以縱覽經緯的謀略,号令三軍安定國土。用滿腹才識和為民之心,令百姓安居樂業…

秦獨萌生出一個念頭:一個帝王該有的樣子,段懷容都有。

那是不是開創一個太平盛世也理所應當。

他神色格外認真,髒腑為這樣一個大膽,卻順理成章的想法熱血翻湧。究竟是大逆不道,還是天命所歸,他現在已經無法再下定論。

段懷容沒看出對面的人在想什麼,悠悠道:“明日去了太學,可就沒這麼多時間在你這裡了,你快把那一摞軍務看了,有什麼事也好想出個對策來。”

五月初十,他便要正式去太學了。

分明是指使的語氣,可秦獨卻聽得高興,他挪到書案前滿眼愉悅地盯着人,問道:“這是在發号施令?”

段懷容無奈地看過去。不知何時起,秦獨竟總能将他惹得微惱。

“是!”他順勢答到:“我命你趕緊處理信州軍務,不得拖延。”

雖然不甚有威嚴,但秦獨還是覺着段懷容有與衆不同的吸引力,他笑着應輕聲道:“得令。”

段懷容懶得再與人玩鬧,卻又心情歡愉。

兩人在同一盞燭火下,翻看着近些時日的軍務,看得越多心思便越沉重。似乎在透過這些薄薄的紙張,看遍了滿是瘡痍的國土。

“嶺州邊界又有嶺州叛軍的消息了。”秦獨自顧道。

段懷容怔住一瞬,不做聲色。

上次讓樊無期與東海州聯絡後,已經在慢慢讓嶺州義軍重現于世。他希望在不遠的将來,嶺州義軍可作為真正救民于水火的軍隊、勢不可擋。

半晌,段懷容緩緩道了一句:“倒也不必稱之為叛軍。”

他仿佛占在旁觀者的位置,說得平靜,沒什麼争辯的意味。

“當年他們雄踞一方,險些攻入京城。”秦獨語氣中并無喜惡,隻是在陳述事實。

段懷容盯着信件:“背離稱之為叛,據我所知嶺州軍救民衆于戰亂,甚至投身邊疆抵禦外敵。”

“既未背離百姓,也未背離腳下國土,何來叛軍一說。”

秦獨剛想辯駁嶺州軍有悖朝廷,可即刻便意識到,連他都要厭惡的朝廷,那些深受其苦的百姓,不過是在做保全性命的反抗,實在算不上背離。

段懷容擡眼看過去,認真道:“我不願這樣的軍隊,被稱作叛軍。”

他不在乎旁人的口舌,也絕不會同别人說這些話。但是面對秦獨,他介意,也不得不說。

秦獨知曉段懷容的原則性很強,也早已清楚在段懷容眼中,民生國土遠遠大于朝廷。他必須承認這是對的,那是這片亂世裡難得廣闊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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